著痕跡地揉了揉眉心,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此刻蒼白得更像鬼了。
丫頭見狀,連忙撐起身道:“沈先生,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無礙。”沈淮此刻只想找本體貼貼恢復一下,免得到時候靈魂又飄起來,害得他相容不到位,吐血。
他的態度無形間變得疏離,渾身上下寫滿了“想走”。
“你晚上好好休息便是,暫時不要洗澡,明早再清潔也行……咳,去北平我不攔你們,但自行斟酌,量力而行,少花冤枉錢。”
二月紅正打算先去處理毒血,聞言也走過來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沒必要。”沈淮清了清乾澀的嗓子,乾脆利落地道,“至於毒的溯源,比較難查,但既然有了樣本,我相信二爺自有判斷。”
二月紅點點頭,冷聲道:“我不會放過幕後之人的!”
“那我先走了。”
沈淮說罷,二話不說邁出門檻,非常熟悉迅速地摸去二月紅的密室拿自己的棺材。
二月紅在身後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嘆了口氣無奈道:“我還沒給報酬……而且沈先生怎麼傘也不要了。”
丫頭笑了笑:“反正就在隔壁,差人送過去也一樣,不過沈先生真是個奇人,看不見也這麼厲害。”
二月紅問:“丫頭,你感覺怎麼樣?”
“好太多了。”丫頭猛地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在二月紅還來不及阻止時,便下了床。
“哎!”
平日裡溫婉安靜的女子兩隻腳踩在二月紅的鞋面上,環著他的脖子,語氣難得歡快:“我感覺渾身熱乎乎的,很舒服,頭痛也沒了,胸口不悶,真的就像是完全好了一樣!”
二月紅被她難得的興奮勁弄得有些無措:“沈先生只說這是暫時的壓制。”
“嗯。”丫頭道,“但是二爺,我現在才有感覺,我好像真的可以陪你更久了。”
二月紅怔了一下,漂浮的靈魂好像隨著這句話被拽回了現實。
他恍惚中意識到了些什麼,只是早早在一次次的求醫中太過於麻木,情緒變得格外鈍感。
“丫頭……”二月紅低聲哽咽道,“那真是太好了。”
丫頭反抱住他,聲音也變得沙啞:“是啊,太好了。”
“我很高興,也好難過。”她道,“沈先生離開得太快了。”
二月紅道:“明天我們再一起去找他道謝。”
“不是這個原因。”丫頭低聲道,“他很好,就是太好了。”
“明明自己也是個求醫之人。”
二月紅反應過來,丫頭是在指沈鶴釗帶著摯友四處奔波的事情。
說起來,他們到現在,也不知沈鶴釗的摯友到底得了什麼病,竟能把他逼到這種程度。
特別是剛剛才有丫頭的治療速度作為對比。
“他醫治我的時候,會不會也很難過。”丫頭喃喃道,“我們認為的疑難雜症,對他來說也不過兩炷香的時間。”
人生在世,無法逃離的不過是落差。
求醫之人,最害怕的便是見證別人的康復,回頭發現自己依舊在無望的苦海。
二月紅輕輕嘆息了一聲:“沈先生不是那種人,他對我們依舊會盡力而為。”
“但確實……會有些難過。”
二月紅能聽見自己書房機關轉動的聲音,知道沈鶴釗出去後,第一時間奔赴那裡,去尋他的摯友。
他安靜地將棺材收好,又沉默地離開,從頭到尾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
唯一多話的,也不過是囑咐他們注意事項。
二月紅想,這未免還是太過於寂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