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身符落地的聲音很輕,在混亂中幾乎無人察覺。
與之近乎同步響起的,是系統冰冷的報時聲。
【宿主,最後三十秒。】
高牆上的影子忽長忽短,雨後初晴的照樣帶著細膩的溫度,照在沈淮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
為了不被張家人看出端倪,沈淮抹毒直接借自己的手作為引導,劇毒不分敵我地滲入體內,他的肌肉在不自覺痙攣著,換作普通人,早已麻痺得渾身不能動彈了。
但好在沈淮這個殼子,終究只是個殼子——他的靈魂貼於身後,像是操控提線傀儡的木偶師。
喉中的鮮血愈發翻湧,猩紅染透了唇瓣,他半個字都無法說出來。
但沈淮在心底跟系統對話的聲音,還是格外沉穩。
【知道了,聽我指揮,等下喊你解開遮蔽,就解開。】
【明白!】系統的聲音也很嚴肅,它知道,自己在沈淮的計劃中,也是絕對不可出錯的一環。
如果有人能夠透視,就能驚悚地發現,在高牆之外的排水溝下方,密密麻麻地埋了不知多少個鼓包。
它們被一層透明的能量包裹著,看上去安靜無害,雨後的浮土蓋在上面,成了一層天然的保護膜。
既然沈淮往返僅需要一個多時辰,那麼為什麼會直至天亮才回到這呢?
自然是因為——他還去幹了別的。
昨日入夜。
“宿主啊,淮啊,你真的要兌換那麼危險的東西??”系統聽著沈淮提出的要求,都忍不住嚥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它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想太多了?哪需要搞出這種陣仗,我們直接離開也不是不行啊。”
“一個長老的價值太低了,能讓他們警覺,但不足夠讓他們變成驚弓之鳥。”沈淮道,“說不定那些搞分裂的派系,還會因為他死了而高興。”
系統:“所以你真要這麼做?”
沈淮沉默了許久,道:“我會給他們一個機會。”
如果在他倒計時結束後,那些人還沒追過來,那就當他們命不該絕。
系統踟躕道:“那你給的時間會不會太少了?”
如果可以的話,它還是不希望沈淮為了張家孤兒,哪怕是張起靈去殺人,那種心理壓力,全要他本人承擔。
沈淮道:“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所有人都能在短時間內,篤定張家族長死在泗州古城,照理說哪怕有內亂,族長的手段也不應該只有那麼點吧?”
“而且甚至都刺殺了族長,整個張家還沒有亂起來。”
系統滿頭問號,不知道沈淮的腦瓜子怎麼轉到了這邊。
沈淮繼續道:“所以我懷疑,他們可能有什麼後手,能夠確定死者身份,甚至確定動手者是誰,就像是你跟我說的魚水合歡陣。”
“只有那樣,反叛者才能迅速解決掉那個動手的‘替罪羊’,繼續在張家潛伏;而族長派系的人,才只能懷著不甘,打算重振旗鼓,訓練我們進古墓找母鈴——不然他們應該還在攀咬兇手的路上。”
系統快暈了:“你是說,張家人能追蹤出誰殺的人?那你動手豈不是妥妥要暴露?”
沈淮嘆了口氣:“我只是在猜……鬼知道張家人有沒有那麼牛逼。”
“總之,後手還是要有的。”他撐著傘走到牆邊,看著被雨水沖刷的泥土,這何嘗不是一種天賜良機?
雨天,連泥土的變化,都不易察覺啊。
他輕聲道:“如果他們能追蹤過來,我就再送他們無痛的一程。”
少年輕輕笑了起來,在雨夜顯得格外詭譎。
“畢竟,我只是學法醫的,又不是什麼魔鬼。”
……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