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這是哪位小娘子激動地拋給你的?”
“她們都看得到。”
“……”
兩人一高一低,沈淮坐著,黑瞎子站著,但氣場卻沒有因為位置有絲毫反轉。
沈淮微微仰頭,那雙清且冷秀的眼睛注視著黑瞎子,像是想從那被墨鏡遮了大半的臉上,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情緒似的。
面前這人,不算好人,卻也不算壞人。
而在這個時代,能選擇付出一定代價而不去當壞人的存在,就已經頂頂足夠了。
他突然很即興地道:“有興趣跟我合作幹件大事嗎?”
“好啊。”黑瞎子也愣了片刻,旋即欣然答應,笑眯眯地舉出剛出鍋的美味,“來嚐嚐。”
沈淮頓了頓,拿起筷子夾起了最小的一塊,認真咀嚼後,同樣認真且誠實地道:“難吃。”
對他來說是真的難以下嚥,動筷子是對未來合作伙伴的商業客氣。
而日後,沈淮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誠實——
早知道就隨便敷衍一下好了!
黑瞎子這種莫名其妙的勝負欲能不能丟掉!
但機會已過,為了自己的形象,沈淮選擇硬挺,也要堅強地認定——就是黑瞎子做的難吃!!
不再回憶,青年冷著臉將麵條扣上,起身去找陳皮。
······
時間回到那個下午。
聽罷張海成心情複雜的話,黑瞎子是切切實實愣了許久,他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沒聽清:“什麼?”
張海成低聲道:“張鶴釗有很嚴重的厭食傾向,他在那時,就偷偷把自己的食物分給我們,自己只吃極少的一部分。”
“我那時不知情,以為他是過於發善心,強塞給他吃,後來從別人那才知道,他回去吐得很慘。”
張海成想起這件事,都有些手抖,他當時還以為自己是問到了少年的什麼痛點,才導致他走得飛快;全然沒想到,那是他在強忍著作嘔的慾望,就為了讓他安心。
黑瞎子張了張口,一時間說不出話。
他也下意識開始回憶過往,卻在一幕幕的畫面閃爍中,極為驚悚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沈鶴釗確實從未當他的面進過多少餐,每次都是他送過去時敷衍吃了一口,然後給出一個更敷衍的評價。
青年當時確實很忙,每次逐客令也下得恰到好處,黑瞎子純粹將這當作沈鶴釗的惡趣味,也卯足勁兒,使出百般招式想要撬開他的嘴。
但事實是什麼呢?
是沈鶴釗敷衍了事,還是沈鶴釗過於重視?
這兩個意義完全相反的詞,卻在此刻疊在一起。
“……我不知道。”黑瞎子的瞳孔略微放大,喃喃道,“他確實沒怎麼拒絕過我。”
別呀……可千萬別是這種事兒……
黑瞎子想,這麼搞,我晚上都要睡不著了。
張海成闔了闔眸,招來心腹,交流時已經畫好的畫像隨著任務下達出去,找人的行動無聲地開啟。
但對話還在繼續。
張海成摸著椅子的扶手,緩緩道:“或許……或許這麼多年過去,他有些好轉了也說不定。”
他現在甚至不敢細想,到底張鶴釗是因為沒有味覺才有厭食傾向,還是因為過於厭食才導致味覺不敏感。
而這一切又是怎麼導致的。
黑瞎子的臉色變來變去,最終黑若鍋底,他深吸一口氣:“海成老闆,你不要激動。”
張海成:“?”
他好像有不好的預感。
黑瞎子不發一言地往外走,張海成下意識跟上去,兩人一連走到“張啟山的貴賓室”,沈鶴釗之前停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