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鶴釗一起走南闖北、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張起靈說沒好奇過後者形影不離的棺材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他情緒足夠內斂,觀察力也足夠強,在主動詢問之前,他更喜歡主動尋找答案。
而在持久的觀察中,張起靈也確實發現了一些端倪。
沈鶴釗還真不是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傳的那樣——因為接受不了故人的離去,用棺材遮蔽自己的耳目的魔怔人。
雖然好像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每次到達一個安頓地點,沈鶴釗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排查周圍的風險,旋即雷打不動地開始打掃衛生。
等到休息的房間打掃得連店家都直呼夭壽的程度,沈鶴釗才會放下棺材招呼張起靈去做別的採買。
青年自己風塵僕僕不甚在意,偏偏對棺材的清潔嚴苛到令人難以理解的程度。
還有就是——張起靈發現,沈鶴釗並不是對食物避之不及,哪怕他自己不吃,他也經常在路上買些看著好吃或者方便的食物揣回去。
張起靈一開始還以為沈鶴釗終於想當個正常人(?)了。
後來才發現……他真的什麼都往棺材裡塞。
那時的張起靈還抱著大眾近似的想法,年輕的、還未經過多少大風大浪的倒黴孩子,看著沈鶴釗的很蛇精病的舉措,平靜無波的表情,也有一瞬間龜裂。
再觀察下去,他真的要思考在去西藏之前,先拉沈鶴釗去看那些能治癔症的醫生了!!
好在他付出行動之前,沈鶴釗自覺交代。
那人眉眼溢位一縷無奈:“……我是不是一開始就說過,他沒死?”
張起靈:“…………”
好像有。
沈鶴釗:“你不會覺得我瘋了,真在騙你吧?”
張起靈:“…………”
其實是。
沈鶴釗嘴角抽動了一下。
張起靈難得見他似笑非笑的姿態,腳趾不由得弓了弓,面色還是一如往常。
……只能說有些人天生適合當逼王,再尷尬也自帶一種寵辱不驚的姿態。
“說起來,也該讓你見見……他了。”
張起靈不知道為什麼說到見面的時候,沈鶴釗的表情那麼奇怪。
(淮某:自己給別人介紹自己,簡直不要太社死好嗎?)
但那次,才是張起靈與“沈淮”的第一次見面。
棺中人看起來比他們年輕些,五官清秀,有一種很純粹的書卷氣。他面色紅潤,雙目緊閉,像是沉睡在一場甘甜的夢裡。
——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死人。
“他到底生了什麼病?”張起靈垂著眸,手搭在棺邊。
沈鶴釗雙手抱胸靠在一旁、看著並無在意的模樣,他的語氣很平淡:“不是我不想跟你說,但他的問題很複雜,世間罕有,我沒辦法給出個完整的定論。”
張起靈側了側頭:“那你在找什麼?”
他道:“上次他們就把你在長沙做的事情告訴我了。”
張起靈說的“他們”,是指給他們提供情報的張家人。
他們這一路的行蹤沒有隱藏,張家人想要找到他們並不困難,而知道沈鶴釗在長沙做了什麼、把整個長沙折騰得雞飛狗跳的小張也不算少。
他們一邊為沈鶴釗力戰九門的實力咋舌,一邊狠狠地跟族長告了一波狀,控訴沈鶴釗拍拍屁股甩手就走,全然不顧在長沙留駐的小張們的死活。
張起靈這才知道沈鶴釗在找他之前,悶聲搞了多少大事。
而他手上那中毒似的可怖傷痕,也是在長沙墓中留下的。
那傷痕並非只是外表看上去醜陋一些,張起靈曾親眼目睹沈鶴釗行動時突然蹙眉,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