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城鎮還遠著呢,一會冉冉那瘋丫頭醒來怕是要叫餓了。”
賀錄顯然尚未從剛剛那風馳電掣的一掌中回過心神,手掌翻轉正潛心琢磨著,等他應聲向車前跑去,男人早已上了馬車關好了車門。
馬車緩緩而動,車中炭火燃燃。厚厚的毛毯車塌上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一身白衣依在軟靠上,懷中還抱著個紅衣女孩。
那女孩一點都沒被方才的事情所驚,睡得沉沉。濃黑纖長的睫毛隨著馬車輕動,紅紅的小臉上掛著香甜的笑,小小的嘴巴不時還吧唧幾下,睡容安恬,讓人看上一眼便會彌散所有煩心之事,滋生羨慕之心。
“這丫頭睡得倒是沉。”男人上了車將大麾脫下丟與一旁,俯身捏了下小女孩水潤的面頰,滿意聽到一聲不滿的輕哼。
女孩將姣好的面頰更深地探向那美婦懷中,惹得美婦輕笑著滿臉慈愛地撫弄著女孩柔軟的發。
“藝哥,離下個鎮子還很遠嗎?這丫頭一會醒來該嚷嚷餓了。”
“不遠了,再半個時辰便能到姜鎮。咱們在那裡休息一晚,明兒再趕路。如今交了兵權,辭了官也好。多少年沒這般清閒過了,以後我雲藝可真成鄉下老頭子咯。要靠上山打獵養活全家了,娘子可嫌棄否?”
剛辭了官的戰國名將雲藝輕笑著眸帶調侃望向結髮夫人易燕蘿。
“眼帶豪飛,老爺做獵人定也苦不了我們母女。只是……”易燕蘿淡聲而笑,話到一半眉眼間卻蘊上了幾分憂慮。
“蘿妹是擔心那戰英帝不會輕易放過我?”雲藝抬手撫過夫人微蹙的黛眉,柔聲道。
“是啊,藝哥。戰英帝不似先帝心胸寬廣,此人向來睚眥必報,他尚是皇子的時候老爺可沒少得罪過他啊。如今此人剛登基便收了老爺的兵權,我真擔心……”
雲藝小心地將易燕蘿帶進懷中,見她身前的小女孩毫無所覺睡得香沉,這才開口道。
“蘿妹,放心吧。我帶兵多年,他忌憚我是應該的。我與先帝感情甚厚,又素來無二心,如今主動交了兵權,他不會怎樣的。何況我在戰國素有威望,雖是沒了兵權,但想來皇上還是會有些忌憚的。再說了,如今幾國紛亂,皇上也沒那工夫搭理我這老頭子。蘿妹不要多想了,不是一直盼著我交了兵權好日日陪著你和孩子嗎?如今怎麼反倒不高興起來了?”
“有藝哥天天伴著我,再也不必擔心你行軍在外會受傷受累,我心裡自是高興。可能是這種日子來得太突然,反倒這心裡不安了。”
雲藝正欲再安慰夫人幾句,卻聽一聲輕微的哼哼,小女孩睫毛輕動竟似要醒來了。
雲藝趕忙拉開夫人,向後移了移,方坐好卻聽一聲戲謔傳來。
“嘻嘻,爹爹好投入,冉兒都醒了好久都沒發現。不過爹爹可以和孃親繼續的嘛,冉兒很想要個小弟弟哦。”
雲藝輕咳一聲,伸出大掌拍向夫人懷中還閉著眼卻笑得調皮的女兒,寵溺道:“你這鬼丫頭!”
“娘,爹打我。哎呦,好疼哦。”女孩嬉鬧著睜開眼,本來就姣好的面容被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眸點墜更顯精緻輕靈,粉雕玉琢。
她瞪向雲藝,滿臉委屈的樣子逗得易燕蘿輕聲笑了起來。
“好了,別鬧了,快洗把臉。”
說話間易燕蘿便置好了溫水,女孩衝雲藝扮了個鬼臉,這才乖乖任由孃親給自己洗臉,抹臉,梳頭。收拾好,她便一把抓起外套披上,推開了車門。
“我去看看姐姐醒來沒。”說罷竟飛身向後面賓士著的馬車掠去,小小身子竟輕盈異常,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迴轉咯咯一笑便落在了那後面的馬車上。還不忘回頭對父母吐吐小小的舌頭,開啟車門便鑽了進去。
“不虧是我雲藝的女兒,這丫頭輕功可比我小時候強豈至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