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都尉額頭處青筋暴起,自牙縫間迸出一聲怒喝。
“死來!”
立時悶頓裡摻雜著嘎嘣的脆響,骨屑中混著碎肉揮灑,而活屍的腦袋,就這麼被硬生生給鋸……
不,是硬生生切了下去。
那顆猙獰的腦袋頭顱“咕嚕嚕”滾到了陳都尉身側,無頭的屍身抽搐幾下,慘白的頸骨處仍在汩汩冒著濃稠血漿!
陳都尉握緊刀柄的右手緩緩滑落,這柄捲了刃的長刀險些脫手,任由那噁心的汙血灌了滿臉,卻沒了半點力氣去擦。
他胸口處劇烈喘著粗氣,只想躺在汙血爛泥當中,就這麼沉沉睡去。可神經稍有鬆懈,當即便有一頭活屍發動了襲擊。
陳都尉臉色一白,下意識舉起長刀,想要揮刀把襲來活屍劈翻。
孰料,因著方才用力過猛的緣故,手臂已是痠軟無力,剛勉力抬起半個刀身,活屍便已撲到眼前。
這頭活屍身軀幹瘦枯槁、且散發著撲鼻惡臭,一身的皂衣早已是破破爛爛,且披頭散髮面目猙獰,卻似剛從墳墓裡爬出的修羅惡鬼一般。
陳都尉瞧得頭皮發麻,相較於之前的活屍,這頭活屍顯然更加噁心駭人一些。
想來多半是早前地牢裡關押的衙役,眼下趁亂爬了出來,上前撕咬活人。
這時,那活屍已合身撲下,生滿蛆蟲的下顎猛地拉長撐開,滿口爛牙參差交錯,混著涎水與惡臭,對準了他的脖頸瘋狂啃咬下來。
慌亂中陳都尉只得舍了兵刃,抬起痠軟的手臂掙扎著想要將活屍推開。誰想這活屍雖瞧來乾瘦無比,力量卻堪比個成年男子。
若是擱在之前,他自有許多法子能夠脫身,可眼下麼…他恍然已成了狼吻下的白羊,奮力的掙扎也顯得那般的無力。
狗曰的、這幫子癟犢子都死光咧?竟無一人前來救他!
眼瞅著活屍那口爛牙漸漸逼近,便是經了許多大風大浪的陳都尉也難免滿心惶恐,腦海裡冷不丁冒出個念頭來,老子堂堂一城都尉,難不成這次要命喪燕嶺鎮這鬼地方?!
不!
老子可不想死在此處,更不想死後也變作與這些噁心活屍一般的東西。
或許臨死的恐懼激起了求生的慾望,痠軟的手臂竟也陡然湧出一股子力氣。他瞪著眼珠子,目光兇狠的盯著面前活屍,沒功夫去撿兵器,只攥緊了拳頭,狠狠砸下活屍那張猙獰面孔。
噗呲!
拳頭的骨節重重砸在活屍眼眶,將左眼那顆滿是蛆蟲的腐爛眼珠硬生生砸的爆裂開來。
力道深深透入顱骨,震得那僅存的一隻眼珠子也似脫了籠的老鼠一般,滴溜溜蹦出了眼眶,連著腐爛的筋肉與神經耷拉在了鼻端。
可對於被砍去了半個腦袋仍舊生龍活虎的活屍來說,這種傷勢也只是微不足道罷了。
只嘶吼一聲,仍舊張開滿嘴的獠牙上前撕咬。
陳都尉心頭一顫,那剛鼓起的氣力也消耗殆盡,卻再無反擊的氣力,也就在此時,活屍的腦袋突然被一隻乾枯手掌揪住,生生給拎了起來。
“都尉大人莫慌…老朽來也!”
他恍惚間抬頭瞧去,卻見救他之人竟是自雍安城同來的老術士玉衡子,而前一刻還兇殘無比的活屍,此時正被其揪住頭髮,拎在手中。
那活屍掙扎著還欲逞兇,可被玉衡子那隻乾枯手掌輕輕一拍,便聽“嘎吱吱”一陣骨骼錯位聲,活屍的脖頸便呈現不正常的弧度,接著便隨手丟出,砸翻了幾個撲來的活屍。
陳都尉有些失神,心底茫茫然生出來種絕處逢生的慶幸與後怕來。
他抬手抹去臉上沾染的屍血爛肉,隨即反應過來,眼下群屍環伺,可不是感嘆人生跌宕起伏之時。
趕忙摸索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