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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可以過得跟從前一樣,依舊是每天簡單的日出日落,身畔卻缺了最熟悉的親人。羅蒹葭瞭然地知道,或許終此一生,自己都很難從那種哀傷裡走出。

下意識裡,羅蒹葭將父母的過世歸罪在自己。若不是自己當年走失,父母也不會憂慮成疾。如今,自己與兄長雖不是錦食玉食,卻早三餐安逸,有了奉養父母的資本,父母卻早已不在身旁。

因此上,羅蒹葭早已將母親傳授的醫術與制香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將這兩樣都做為父母生命的延續,一心一意想要發揚光大下去。

若依著徐昭儀的提議,縱然自己能解開心結,尋一戶家境優渥的人隨意嫁了,她又怎能自此安心相夫教子?若是不能行醫問藥、治病救人,只將自己束縛在巴掌大小的田地,縱然錦衣玉食,也必定粒粒噎喉。

羅蒹葭昧心自問,那樣的日子如同要了她的命,是萬萬不可行。

可若是因自己小姑獨處,便耽誤了兄長的後半輩子,又豈是剛強的她願意承受?

夜闌雨起,如泣如訴,徐昭儀的話不時在心上縈繞,一遍比一遍清晰,似是催促她及早為自己打算。

油燈昏黃,映上淺淺的窗紗,閨房前那株茂盛的金銀花架舞姿婆娑,渾然不知愁為何物,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羅蒹葭與往常一樣,又是無法入眠。

紗帳寢寒,雨中依舊有蝥吟切切,聲聲催人心肝。

羅蒹葭輾轉反側多時,忽翻身坐起。她推開軒窗,任那雨絲如霧帶來撲面的清涼,一瞬間感覺福至心靈,覺得一條迥異於常人的路在向她招手。

自打與兄長團聚,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羅蒹葭便誠心誠意信了佛。在自己的次間裡闢了佛龕,供著西方三聖的塑像。

此刻羅蒹葭披衣而起,信步走到次間,先在長明燈裡添了些燈油,又從佛龕前的案子上捧起那本已經讀了無數遍的《無量壽經》。

羅蒹葭盤膝坐在蒲團上,在風雨如泣的夜裡又虔誠地開啟了經書。

千所未有的敞亮似暗夜裡一點明亮的燭光,又似是山重水複的焦灼前忽然呈現的柳暗花明,曾經的雜亂無序轉眼間便是心有靈犀的安詳。

所謂拈花微笑,終是心心相印了。這一瞬間,羅蒹葭雖然讀著淨土的經書,竟有些禪宗悟道的韻味。

眼望悲憫世間的西方三聖聖潔的目光,羅蒹葭的目光撫過觀音大士瓶間的柳枝,再撫過大勢至菩薩手中的蓮花,一遍一遍重讀著阿彌陀佛發下的四十八宏願,心裡的想法越發真實。

自己不可謂不命苦,幼年的貧寒安之若素,本是循規蹈矩的一生,卻又被拐離父母的身旁,受了那許多苦楚。

手撫著寢衣,羅蒹葭不用對著銅鏡便能清晰地勾勒出自己胸前那朵醜陋的梅花酪印模樣。想起當日那拍花賊的兇惡與猥瑣,羅蒹葭緊緊揪住胸前的衣衫,一陣陣的不寒而慄,彷彿風雨中一朵隨時會零落成泥的曇花。

不堪回首的往事,在這個雨疏風驟的夜裡再次來襲,來得鋪天蓋地。

羅蒹葭以為自己早已鎖死心扉,將所有骯髒的過往都塵封在那個打不開的角落。縱然與哥哥相逢,她依舊編織著那些只能說給外人聽的故事,下意識裡不想承認自己過往發生的真實經。

她引導自己去相信慕容薇和夏鈺之賦予她的新的身份,引導自己相信拍花賊只是一場噩夢,自己是一開始便為那於性客商所救,更引導自己相信,如今自己依然如蓮,亭亭淨直,不蔓不枝。

卻原來,經年的傷口並未結痂,撕開表皮,微微一碰便是錐心的疼痛。

進了戲班,羅蒹葭不想死,由那些紅透大江南北的名角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她發誓要積攢銀兩為自己贖身。

羅蒹葭拼著一口氣苦練本事,為著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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