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踏雪雪白的長毛裡,瞧著踏雪乾淨溫暖的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
家人已然不在,這隻波斯犬能抵得上自己半個親人。
打從錢瑰四五歲起,這隻波斯犬便陪在她身邊,從一團絨球般的幼崽,長到如今的步履蹣跚,已然渡過了十餘年漫長的歲月。
十二歲的踏雪,其實已經走到了它狗生的耄耋之年。
錢瑰依然記得小小的踏雪撫在自己膝上,像一朵小小的雲團。再大些的踏雪,隨在錢瑰身邊亦步亦趨,逢到它認為有危險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擋在錢瑰身前。
如今老了,它已經不能自如地行動,卻依然愛靜靜地凝望著錢瑰,追隨她的目光與腳步。
這樣一隻狗狗,將它的一生都給了她,也已然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若是為著自己逃命而丟棄了它,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錢瑰自認冷硬的心中也有最柔軟的部分,一路逃亡的途中,她選擇與踏雪不離不棄,堅定地將踏雪留在自己的身邊。
馬車走過的道路狹窄而悠長,漸漸拐上林間的土路。前時剛下過一陣透雨,車輪駛過,在一段長長的土路上留下深深的車轍。
暗衛們的身後,另有黑衣人相隨,瞧著那長長的車轍,有位黑衣人無聲做個手勢。一部分人隨著他繼續跟著馬車走下去,另一部分人則留下來,將馬車經過的痕跡處理得乾乾淨淨。
待清晨的第一縷炊煙升起,剛剛回頭鎮子西頭的莫先生習慣性地立在房前,遠遠眺望了一下門扉緊閉的李府,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他的夫人隨在身旁,輕輕打個哈欠,依舊掩不住貪婪的目光:“那個什麼錢小姐通身上下的衣裳首飾真叫氣派,瞧著說話得體,卻不會做人。咱們大年初一過去,她竟不知道放賞。”
“夠了”,莫先生輕輕喝道:“一味的眼皮子淺,就盯著那點東西。若是惹惱了她,給你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教主怪罪,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莫夫人撇撇嘴,顯然極不甘心,卻又曉得夫君說得在理,並不敢反駁,依舊面紅而熱地想著錢瑰發上那一對金燦燦的華勝。
第六百四十章 花燈
莫先生回到房裡擦了把臉,又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水,這才顧得上開口問道:“昨夜裡我不在家,李府可有什麼異動?”
傍晚十分去會千禧教的線人,莫先生本想著至多二更天便能返回,未料想途中被人絆住腳走不開,這一耽擱便過了五更天。
生怕家中出意外,他還特意命人傳訊,要莫夫人仔細李宅的一舉一動。
莫夫人心下一驚,鎮靜地回道:“夜來平安無事,夫君大可放心。”
莫夫人夜間就著燒鵝與滷肉貪吃了兩杯酒,想是耐不了油膩,不曉得跑了幾遍淨房,如今身上一絲力氣全無,早把莫先生的囑託拋到腦後。
她想著錢瑰一個姑娘家翻不出花樣,李府也悄無聲息,便硬著頭皮回話。
莫先生點點頭,對妻子的話深信不疑,自回房中補眠,囑咐妻子小心謹慎。
這一對夫妻自然是分別被顧晨簫暗夜的人使了絆子,巧妙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助錢瑰逃走。現如今這兩人還矇在鼓裡,做著初五的春秋大夢。
第二日碧梧從從容容藉著買絲線出了趟門,瞧著鎮子西頭莫先生的落腳處風平浪靜,自家四周也沒有千禧教的人徘徊,曉得小姐平安出逃,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府中,她與老管家分頭行事。老管家張羅著請了兩次大夫,又命人去藥鋪抓藥,道是小姐偶染風寒。碧梧花了兩日的功夫製出一本真真假假的帳簿,單等著初五日那對不要臉的夫妻再次登門。
到了正月初五,碧梧與老管家方才用完早膳,莫先生夫妻二人便迫不及待登門造訪,二次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