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楚離世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前一天,他揮散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坐在寢宮之中。
第二天的宦官和侍人走進寢宮的時候,寢宮的屋簷上停著幾隻烏鴉,漆黑的鳥在白日之下分外顯眼。
待他們走進殿中之時,嬴子楚坐在床邊已經沒有了聲息。
不到三年,接連三代秦王離世,鹹陽城之中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有一些別有用心的言論在民間傳了出來,有人說,是因為朝中爭奪。
更有人將秦王之死歸咎為秦中業障,秦地常年攻侵,被他國稱為虎狼之國,所以所負常年債業,使得這兩代的秦王命都不久。
訊息傳至他國,也因為這個訊息,使得剛剛兵敗函谷的各國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合縱國二十萬軍,居然就那樣被秦國吞滅了。
雖然歸根究底,此次兵敗因為縱國不和。
但是根據魏無忌所說,本來此戰可先殲秦地數萬人,但在入函谷之前,被一軍所阻,才功虧一簣。
那軍不過一萬,卻讓得縱軍二十萬數個時辰無法寸進,喚作陷陣。
諸國沉默,陷陣軍,這隻兇軍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在多國有過出沒,是殺出來的兇名。曾不過數百人殺過周魏,被喚作喪軍。在秦國之中作為禁軍,卻沒人想到此軍已經是擴至了萬人,秦軍的兇悍之風也更甚從前。
此代秦王也是所圖甚大,聯軍兵敗,五國軍力皆有損傷,沒有人有把握抵擋得住秦國的反攻。就在眾國惴惴不安之際,卻傳來了秦王病逝的訊息,就差把酒歡慶了。
無論民中眾國作何反應,但是秦國的朝中確實是已經有了動作。
沒有別的原因,這一代的秦王子和從前不一樣,嬴子楚盛年而逝,秦王子嬴政只有一十一歲。
一時間,朝中大半的目光都落到了公子府。
甚至已經開始有人暗中拜訪如今秦國最大的權臣,秦國丞相呂不韋。
唯一讓人疑惑的是,呂不韋到如今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一切就如同正常一般。看起來對秦王的逝去滿懷悲切,所有拜訪之人閉門不見。
呂不韋是什麼般的人,朝中的人大半有所知曉,對權勢趨之若鶩,是一個實打實的商人。
但如今卻做出一番清白的姿態,彷彿就像是怕被什麼殃及一般。
既然呂不韋如此,有心之人也就只能另尋出路,開始暗中拉幫結派,他們確信,朝中不日就會有大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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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楠坐在桌邊,桌上的茶已經擱了許久,溫茶的餘熱早已經散去,變成了涼水。
今天她難得是早到了,嬴政卻沒有到。
不知何來的一陣風將一片白色的花瓣吹到了杯邊,顧楠伸出了兩根手指,拈起花瓣在手中輕輕地轉著。
雪白的花瓣慢慢轉動,卻引得一隻蝴蝶飛來,白色的蝴蝶翩翩地停在了顧楠的手上,在花瓣前舒展著翅膀。
像是為那花瓣痴迷。
顧楠呆呆地看著那蝴蝶片刻,突然一笑。
蝶戀花,經常聽那傢伙掛在嘴邊,想來,是很喜歡吧。
「流年如麻,若真又來生,就莫生在這亂世了。」
蝴蝶拍打了一下翅膀,在飛向花樹之間,不見了蹤影。
顧楠拿起了身前的茶杯,送到嘴邊,涼水入喉。
「顧先生。」嬴政的聲音在顧楠的背後響起。
顧楠回過了頭,這小子低垂著眼睛,就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不再是從前那個孩子的模樣。
「來了。」顧楠正想伸出手搭在他的頭上,卻又停了下來,眼前的少年,真的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