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餓了很久,走路都有些虛浮。看樣子,應該是落難的流民。
三人看到了眼前的大城,看到了城門處絡繹不絕的車馬,男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兒,低著頭,咬了咬嘴巴。
一個士兵看到了走來的三人橫過長矛將三人攔了下來:「慢著。」
孩子躲到了女人的身後,男子停下了腳步,站在兩人的面前,臉色慘白地對著士兵說道:「軍長,我就是進去,討口,討口飯吃。」
說著,對著士兵一拜再拜:「還望軍長放過,求軍長放過。」
士兵抿了一下嘴巴,皺著眉頭說道:「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
放下長槍,上下打量了一眼三人問道:「從哪來的?」
「多謝軍長,多謝軍長。」
男子聽到士兵似乎沒有要把他們趕走的意思,連連道謝,他們已經好兩日沒有吃食了,能進到城中多少能討到一些,起碼不至於再餓著孩子。
聽到士兵的問話,男子的眼底露出一些哀色,但還是答道。
「三輔一帶。」
早些年三輔大旱,谷價騰貴,一斛谷值錢50萬,根本不叫人活。加上長安之中李榷郭汜相互交戰,各地都不得安寧。
他們才被迫背井離鄉四處流落,可是到了哪兒,哪兒都在打仗,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能過活的地方了。
「三輔。」士兵點了點頭,那地方確實不好,說著看向了三個流民。
「你們可願意在許昌附近定戶?」
這當然不是他能決定,這是上面交代的,凡是見到流民,都可以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在這定戶。
若是願意就找縣丞安排他們去附近的鄉戶,到了那裡,會給他們分配一片荒地,還有農具種子一類,耕牛用的是公家的。還會有一段時日的糧食,總之讓他們能夠過活,開墾荒地。
等到荒地有了糧產,繳一部分給公家,別就是他們自己的了。
加上現在有了新的農具,荒地也不是那麼難開墾了。別的地方士兵不知道,但是就許昌一地,到了這的流民日子過得不會比普通的農戶差多少。
男人聽了士兵的話,還在發愣,過了好一會兒,才結巴著問道:「軍,軍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第二日,三個人被人帶到了一個鄉子裡。鄉老詢問了他們祖籍,家口等一些問題,登記在了一本簿子上。隨後給他們安排了住處,配給了他們農具種子,劃了一塊荒地說這是他們日後要耕種的土地,最後留下了一些糧食就離開了。
不算是太大的屋子裡,穿著襤褸的三人坐在一起,呆呆地看著桌子上擺著的一袋糧食。許久,男人哽咽了起來,女人紅了眼睛,拉著男人的手。孩子天真的問兩人為什麼哭,卻被自己的爹一手抱在了懷裡。
男子抱著自己的妻兒,嚎啕大哭,嘴裡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不用再讓你們挨餓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照亮了房間中的些許塵埃,徐徐的微風從窗戶的縫隙裡吹進來,帶著濕意和清新。
玲綺在床上醒來,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想起床。昨晚她睡得很香,應該有很久沒有睡過一個這樣的好覺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她覺得床上有些擠,懷裡似乎正抱著一個柔軟的東西,忍不住摸了摸,鼻尖還能聞到一點點淡淡的香味。
模糊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一張近在咫尺的面孔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是她正抱著一個人,那人身上穿著一件白衣,衣衫有些散亂的側躺在她的身邊,合著眼睛睡著。
她的手環在那人的腰上,使得兩人離的很近,幾乎能感覺身前的人撥出的溫熱的氣息。
那個人還沒有醒來,看清了眼前的人,玲綺微微出神,半響,兩手輕輕地又抱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