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嗤。」顧楠的話讓華雄想起了什麼,啐了一口。
「若是真有大義,就不會有這般的景象。」
這世上本就沒有大義可言,或許華雄說道沒錯。
「不過行戰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不再有這般的景象嗎?」
顧楠反問了一句,華雄似乎啞口無言,最後搖了搖頭說道。
「我是個粗人,說不過你。」
說著,他放下了自己的刀,他知道這應該是他最後的一戰了,他已經懶得再殺什麼人了,他這輩子殺得夠多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華雄居然對著顧楠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一些期待。
「你說,是不是真的有再不用打仗的時候?」
「也許會有吧。」顧楠平靜地回答道。
戰爭最終的目的就是和平,可是和平總是會因為遲遲不來,被人遺忘。
「真叫人羨慕。」華雄勾著嘴角,唏噓道:「那些後來人。」
不用再像他這般的活著。
華雄牽著韁繩調轉了馬頭,長刀扛在了肩膀上,看著那廝殺聲不止的軍陣之中,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
「你知道嗎?我聽過一句話:何為戰,死千萬人,而全世人,為戰。何為將,死一人,而全千萬人,為將。我從前是不信的。」
「那你現在信了?」
顧楠聽著這話,有些耳熟,好像是她的一個故人曾經說過。
「不!不現在也不信!」
華雄的嘴角咧出了一個獰笑,回過頭來。
「等你真的做到了,我再信不遲。」
他的目光落在了顧楠的腰上的無格上。
「下次上戰陣,不要帶著這般秀氣不頂用的兵刃,不然怎麼死了也不知道。你這般的人,不該死在這種地方。」
無格又是一陣顫抖。
華雄說完,提著刀,催馬沖向了那片廝殺裡。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在那廝殺裡一次又一次的掙扎著活下來,他早就已經累了。
這一次也該試試,死在其中,是什麼感覺了。
「來吧!」華雄獰笑著,披風翻卷。
讓我為那無戰的後世,再殺去幾個人便是了!
顧楠看著華雄踏馬而去的身影,怔了一會兒,然後苦笑了一聲。
「我又何嘗是那般的人呢?」
那一戰打到了天近黃昏,直至山谷寂靜。
那染著血的長刀摔落在地上,鮮血流淌,刀身中倒映著天側,熾熱到快要灼燒起來的紅雲。
映著那餘暉沉下,落在地上的最後一片金虹中,看不到盡頭的,倒伏在地上的人影。
那支諸侯軍還在推擠著想要逃出山谷,接過只是將谷口堵住,誰也出不去。這是好事,如此想要追上這隻軍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但是讓華雄發愣的不是那亂軍,而是在那一片亂軍之中,一個人騎著馬緩緩地調轉了馬頭,向著西涼軍的方向走來。
是那個領將,斗笠在山谷的風裡微顫,身後的頭髮,黑甲下的白衣也被輕輕地吹動著。
讓人不能理解的是那將領不見半點慌張,平靜地看著奔行而來的西涼軍,駕著馬走到了谷口前,提著一桿黑木白纓槍站在了西涼軍和亂軍之間。
那人瘋了不成?
這是西涼軍中人的想法,那般站在那裡,只會叫騎矛戳一個對穿。
華雄的眼中卻恍惚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張嘴想要呼撤,但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一陣破空聲,數以萬計的箭雨從山谷的兩側猛然出現,落向了那還在從山谷中衝來的西涼軍之中。
戰馬在箭雨中嘶鳴不顧騎軍的催促停了下來,箭雨下,西涼軍的沖勢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