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是學了個齊全。
莫說落子有悔,悔上三四子都是有,關鍵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想來是已經練了一張好麵皮。
嬴子楚又不好殺她面子,一盤棋下了要半個時辰,只叫他覺得下棋如何變得在這般艱難。
「顧兄弟,子楚此次這般邀你出來,卻是有事相談。」
嬴子楚舉棋不定,看到顧楠確實沒有悔棋的意思後才把棋子放了下去。
顧楠咧嘴一笑:「算是說出來了,這棋也就別下了,說做正事吧,我的棋藝如何我還是知道的。」
說著把自己的棋放回了棋盒裡。
「用那般方法把我叫出鹹陽城來,若是說沒事說就是為了下棋,你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嬴子楚如釋重負地放下棋,心中暗暗決定再不和顧楠下棋。
苦笑了一聲:「還請兄弟體諒,鹹陽城中人多眼雜,我所求之事著實不適合放開了說出來。」
你們一家的人做事都是這樣,我不體諒還能怎麼辦···
顧楠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膀:「所以說,到底是何事?」
「顧兄弟還記得那日護送我等,那個你救出來的孩子嗎?」
救出來的孩子···
嬴政嗎?
顧楠盤坐在軟塌上,看著隨意:「你的孩子?」
「是。」嬴子楚輕輕頷首,露出了一個輕笑:「他叫嬴政。」
「好名字。」
是好名字,會要千古流傳的名字。
「是這樣。」嬴子楚在斟酌了一番,認真地看著顧楠,逐字逐句地說道。
「我想請兄弟,做政兒的老師。」
亭旁的泉水淌著,聲音在林間迴蕩。
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照在地上散碎了一地。
「帶孩子啊···」
「是。」嬴子楚被顧楠這麼直白的說法逗笑:「顧兄弟真是妙人妙語,卻是帶孩子。」
「但我也希望顧兄弟能教政兒文武安邦之說,顧兄弟文采子楚是見過的,武從武安君,那日戰陣亦叫人難忘。子楚思來想去,鹹陽能權從這兩者的人,也只有顧兄弟你了。」
「而且···」
說到這,嬴子楚的聲音變得猶豫了起來。
顧楠知道是要說道關鍵的時候了,如果只是讓她做嬴政的老師在鹹陽城裡就可以說,不必到這裡來。
嬴子楚抿了抿嘴巴:「呂先生亦為政兒尋了個先生,叫做李斯,說是荀卿弟子。」
「你,是讓我防著呂不韋?」顧楠沒有繞彎子,很直白的問道。
嬴子楚的身子一緊,看得出按捺著胸中的怒火。
聲音變的低沉威嚴了起來。
「呂不韋所圖盛大,在上位之前,我還要用他,但是上位之後,我和他,定是要有一個死活。」說著他坐直了身子。
「倒時,若是成則無事,我若是力所不及。還望顧兄弟,能護得政兒周全。聽聞兄弟最近已在擴軍,倒時那宮中兄弟的千人陷陣,想來是無人敢輕動。」
嬴子楚身居宮中身旁沒有好友或者親信。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也只有顧楠這個只有一面之交的朋友。
他相信自己看人很準,可以相信她。
···
「我知曉了,政公子該是已經有五歲了吧?」
「是,五歲了。」嬴子楚側過臉看著林間晃動對的樹影。
顧楠不知為何,挑著眉頭笑著說道:「和那日相比,你是變了很多。」
「是啊。」嬴子楚的眼睛不再柔軟:「變了很多。」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公子,朝起不知生死的日子已經讓他看明白了這個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