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長矛一轉，挑在了一旁親衛懷中孩子的身上。
親衛還沒有反應過來，長矛便已經收回，孩子落入了顧楠的懷中。
都尉已死。
密密麻麻的圍上來的趙軍騎兵皆是一愣，圍上來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擋下了數隻刺來的長矛，在千騎之中撕開了一口個子。
喪白色的將袍已經沾滿了黑血。
「你等還有繼續？」顧楠扯住了黑哥的韁繩，一手抱著懷中的孩子，一手提著長矛。
冷冷地看著還準備圍上來的趙軍。
「你等不是我的對手，首將已死，各自保全性命罷。」
上前計程車兵猶豫了下來，顧楠不在多說，騎著黑哥向著扭頭秦軍陣地跑回。
天將亮了。
顧楠如同喪服的戰袍上已經紅了一半，鎧甲上的血水還在往下流。
流到了她懷中那孩童的臉上。
那孩童靠在冰冷的鎧甲上，此時卻是不再哭了，咯咯地笑了出來。
看著懷裡的孩子，顧楠笑了一下，伸手在他的鼻子上颳了刮：「你倒是還笑得出來。」
「咯咯。」
翻了個白眼：「沒心沒肺。」
「你倒也是好運氣，摔著軍陣上也無大礙。」
軍陣之中，一個兩歲孩童，當是擦著就死，碰著就傷。
哪有他這般還笑得出來的。
顧楠莫名的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又搖了搖頭，多想了，天意？虛無縹緲。
半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揣著孩子，認真地說道：「日後，萬萬不能再走上老路，做一個好皇帝，嗯？」
孩子聽不懂，笑著。
三百陷陣散出一道缺口，迎接他們的主將歸來。
提著帶血的長矛，顧楠翻身下馬，抱著孩子走回了車轎。
「公子，夫人。孩子已經接回來了。」
說著，顧楠將孩子遞了進去。
「謝謝···」嬴異人一旁的女人眼裡含著淚水，接過了孩子，死死地抱在懷裡，再也不敢放開似的。
「應盡之責。」
看向嬴異人，他抬著眼睛，像極了那些無了喜怒哀樂的政客，有的只是一雙灰敗的眼睛。
顧楠苦笑了一下，放下了簾子。
好好地一個人，被折磨成了這樣。
當年的嬴異人，也是一個嚮往著爛漫的少年，能為一首蝶戀花感動不已。
如今，已然成了一個再無生機可言的人了。
「顧將軍。」呂不韋帶著笑容走了上來：「將軍真乃勇將，待來日，你我二人定要痛飲幾杯。」
顧楠笑了笑，擺了一下手：「我不喝酒，著實抱歉。」
「無事，無事。」
「趕路吧。」
「好。」
天邊已經放開了光，已然到了天明。
安陽城外，一隻由黑甲士卒圍住的車隊緩緩開來。
顧楠手中的長矛抬起，抓著黑哥的韁繩。
「黑哥，跑快些，快進快退，莫要再偷懶了。」
「屆時我給你找幾匹母馬，如何？」
也不知道黑哥聽沒聽明白，但是黑哥的速度當真是快了好些。
四蹄幾乎奔得看不見影子。
顧楠彎著身子，狂風從耳畔呼嘯而過，黑色的長髮被打得凌亂。
周身的氣血翻湧，隱隱約約甚至能看到顧楠身周扭曲的氣流。
「喝！」
一聲大喝響遏行雲。
一騎絕塵，看著那平原上的一騎的人心中想著這個詞。
真真的一騎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