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會向著那場肥之戰發展。
肥之戰,秦國兵力直抵趙國都城邯鄲,李牧率領北境之軍南下與邯鄲之軍回合在宜安和秦軍對峙。恆乾但又秦國兵力在外難堪長戰,所以準備誘敵出城,進攻宜安之側的肥地引李牧來援,待李牧軍出營後再將其截殺。
不料李牧不受引誘,反而撐著秦軍攻肥之時,攻取了秦軍本陣。
待恆乾回援之時在兩側安排大軍鉗攻秦軍,最後將秦軍擊潰。
若是說李牧的計策多麼驚艷是沒有的,甚至說根本沒有什麼計策。只是利用了秦軍當時的心理而已。
但是李牧領軍的才能就表現自他對人心局勢的把控和揣度。
破匈奴亦是這般,先示敵以弱,囤聚軍備,待匈奴大軍南下,再轉而包抄。
而一場戰事的勝敗,奇計不是唯一,或者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領軍之人能否看破整個局勢,攻敵以弱而至勝。
肥之戰,李牧就看到了秦軍難撐久戰的心思,固守不出消磨秦軍的耐心和鬥志,最後露出破綻,一舉擊潰。
和李牧這般的名將對軍,顧楠心裡很難有把握,同樣的,在秦軍之中,恐怕就算是王翦也難有勝算。
即使顧楠知曉肥之戰的戰況和破綻,她可以固守本陣,也可以藉此對李牧軍實行反包圍。
但是隻是將歷史上的破綻彌補,若是不能一舉擊敗李牧,之後的對局如何,恐怕就會陷入她難以把握的局面了。
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搏上一把了。
顧楠皺著眉頭提著筆寫著手中的記文,這是她以防自己有所差錯所做的肥之戰的推演。
其上寫著她能想到的秦軍和趙軍交戰之後會發生的各種可能。
這一戰她不想像那歷史一般敗去,這天下就快平定了,這戰事她早已經不想再打了。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想起那日的軍中長歌,顧楠的嘴角微微翹起,搖了搖頭。在看著手中的書時,眼中定定。
出征的時候她和王翦說,她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能活著回去。
與子同衣,身披戰袍,她是想都活著回去的。
雨聲淅瀝,輕打在山林間,軍營裡發出細密的聲音,輕響了一夜。
軍營之中的那火光在照在帳篷上微晃,火光在雨夜之中暈開,亮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陽光初照,山中的樹木夜間帶著露水泛著點點的微光,從葉間滑落,摔在地上浸入土裡。
雨是停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下。
雨夜裡被打落的樹葉落在地上,上面蓄著一些雨水,飛鳥撲閃著翅膀落在一旁淺酌著。
「唔。」
桌案上的油燈還亮著,趴在桌子上的顧楠皺了皺眉頭,卻是不小心睡著了。
睜開眼睛,撐著桌子坐了起來。
長出了一口氣,頭還有些暈,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看著手中的竹簡,提著筆,眉頭輕蹙。
「嗯,是寫到了哪裡了?」
「用兵過甚。」
嬴政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在棋盒中拿起了一顆黑子輕輕的放下,發出一聲低悶的聲音,落入棋盤之中。
「何為用兵過甚?」
「這天下百年烽火戰亂,是為用兵不甚?」
說著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老人,眼神逼人:「要想再不用兵,這天下只能有一國一君。」
黑數過白。
「所以,韓國,必當消泯。」
老人拿著手中的白子再難落下,已是敗局,棋局已經盡碎,即使在走下去也無意義了。但他還是繼續說道。
「大王,專治強敵即可,弱敵屈兵而威服,亦能所得共治,何必非要傾國而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