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中的風聲就像是陣陣哭嚎在耳邊作響,混雜著亂軍裡的聲音,曹軍四處追殺著劉備的殘軍,百姓中拋男棄女而走者也是無數。
「主母和公子還在曹軍裡,我自當回去。」
白衣將領翻身上馬,提起自己的那杆長槍。
「可將軍,曹軍有數萬。」士卒說道。
將領回頭看了士兵一眼,突然問道。
「你可知白馬義從?」
士兵答不上來。
白馬義從當年名震塞外,白馬浴血,三千騎軍可叫鮮卑烏桓不敢入境。
可如今,只剩下他最後一個人。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
將領說了一句士卒聽不懂的話,這是白馬義從的呼號,曾經響徹塞外。
而劉備,就是他認可的義。
話音落下,將領兩腿一夾馬腹,白色的戰馬飛奔了起來,白色的披風捲起,露出那亂世之相。
呼號猶在,卻不見當年,白馬義從。
但是隻要這胸中義勇猶在,白馬義從就在。
劉表病故,庶子劉琮繼任荊州,不出一月曹操果真南入。劉備率軍屯兵樊城,可他卻不知道劉琮已經命人向曹操投降。直到曹操的軍馬到了宛城,劉備才收到了劉琮派人傳來的訊息。
有口卻難言胸中積鬱,憤慨之下,一劍斬了劉琮派來的使人,率軍到了襄陽城下質問。卻只看到一面冰冷冷的城牆,和拉開了弓箭計程車卒,劉琮根本就不來見他。
劉備茫然地看著那城牆上計程車卒,那些士卒的弓箭對著他,似乎他如果不走,下一刻就會萬箭齊發。
他還記得劉表對他說的話,若是你願意,望你助琮兒一把,但如今已經不是他願不願意的事了。
城下,劉備點了點頭,小聲地,像是自己同自己解釋了一句:「這是亂世。」
說完拉過了自己的馬,領軍撤走。
劉備撤走之時,荊州人士多有棄劉琮相隨,到了最後相隨的百姓足有十萬餘人。
「劉備領百姓東去?」曹操坐在自己的帳下,聽到驍騎的來報,低下眼睛,看著桌面上的地圖。
沉吟了半響,說道:「虎牢關時,我就知他不是池中之物,在徐州未能留下他,實在是失策。」
帳坐著眾人,曹操將手中的地圖收起,又笑了笑:「不過領著十萬百姓,他以為他能走多遠?」
確實如此,如果劉備只是帶和軍馬撤走,要追上他是不容易。
然而現在帶著十萬百姓,日行恐怕也就十餘裡,輕騎一兩日就能趕上他們。
一旦被追上,十萬百姓不成戰力反而會成了拖累,一衝就會潰散,軍陣都不能成,必敗無疑。
劉備明知如此,還帶著百姓撤走,這般做法也不知道是仁是智。
可這也是讓曹操對他另眼相待的原因,如此魄力不是尋常人能夠有的。
曹操坐直了身子,抬起了眼睛。
「那便追,這次定不會再叫這劉備走了。」
夜裡。
劉備令軍馬停下,在路邊修整。百姓之中多有婦孺,行了一天的路已經走不動了,也沒有辦法繼續趕路。而這一天,他們也只行了不過十餘裡而已。
一堆篝火被點起,劉備皺著眉頭坐在篝火邊,從襄陽撤到此處已經是七日了,可他們根本沒有走出多遠。曹軍或許早已經抵達襄陽,若是來追,快的話幾日應該就能趕上他們。
他抬起頭去,借著火光,看向遠處路上星星點點的篝火,和正縮在篝火邊的百姓,無奈地嘆了口氣。
嘆氣聲中,一個人在劉備的身邊坐下:「主公在嘆息什麼?」
劉備看去,是一個身穿著白色衣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