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光景已經不在。
見他說不通,軍前的人也不再廢話,抬起了一隻手。
高長恭停下了腳步,對著兵馬,舉起了自己的劍,金色的面具上,厲鬼展露著獠牙。
面具下,他微微一笑。
「殺!!」
軍馬中,殺聲猛然響起,震動著天宇。
宮殿前,那一個人提著劍殺向了那支軍隊。
他們衝殺在一起,鮮血濺在了黃金色的甲面上,染紅了那張鬼面,一如當年塞外。
顧兄弟,你沒來過許昌,那煙火繁華之時的景色,可惜我沒能同你一同看過。
那一夜,駐紮在大漠中的魏軍相互談天,或是扯淡打趣,或是懷念著故土,或是抱怨這邊關不寧。營地裡有罵聲,有笑聲,大概還有那麼一兩聲哽咽的聲音。
溫暖的熱湯從嘴中喝下,讓這寒冷的夜裡也都不是那麼冷了,嘴裡咬著的幹餅生硬,不過那一晚,他們都睡得很安寧,哪怕他們都知道明天,他們又要繼續邁上遠徵漠北的路。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軍陣整合起了隊伍,在沙漠中,一路向著西北走去。誰也不知道前路如何,長矛扛著在肩上,頭盔壓著額頭,他們只是走去,愈加遠離了昨夜還在懷唸的故土,不去想歸家的路。
不因為什麼,只是因為他們是軍伍,大多數的時候總是沒有選擇的。不過,或許邁上這路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還有那麼一兩分熱血,一兩分豪邁,一兩聲,不勝不歸。
還記得那個提出要同顧楠切磋的老兵嗎,他的臉上有一道疤,從嘴角一直拉到眼睛的下面。其實他的軍功早就夠了,高長恭曾要將他調去另一部做個軍官,可是他沒有去。
他同顧楠說起這事的時候,笑著指著自己臉上的疤,我老陳的命是將軍救的,沒還上這人情前,我可不能走。
顧楠隨著魏軍北上,一路上的大小戰事也早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是記得有一次,她問高長恭。
「你們這一路北上,是要到何處為止?」
高長恭想了一會兒,看著西北良久,突然一笑。
「不如,封狼居胥如何?」
像是漢時驃騎將軍霍去病那樣,一路殺去,讓突厥聞風喪膽,再不敢入漢土半步。
顧楠抬起眉頭看向高長恭看向的方向。
「這路可不近。」
可高長恭卻說道:「我還想走的更遠一些呢。」
一路率軍而去,勒馬為疆,直到普天之下皆為王土為止。
第二年末的時候,突厥已經亂作了一團,他們間傳唱著一首歌謠,大意是這樣的。
惡鬼的馬蹄聲傳來,勇士去而無歸,草原上奔走著無人的戰馬,沒了丈夫的女人以淚洗面,夜裡的山巒之間迴蕩著哭聲。
這是戰爭,從來都沒有對錯只有輸贏,突厥的兵馬一退再退。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令書從關中傳來,令書中要求漠北所有的軍馬立刻退回關中。
魏國的軍隊停了下來,然後在突厥人劫後餘生的眼神中向著關中退去,他們終是沒有封狼居胥。
塞外。
再走大概十餘里路,就是關中的地界了,軍馬停下。
顧楠不準備回關中,或者說不準備同高長恭他們一同回去。在入軍的時候她說過,該走的時候她就會走,如今也該到了該走的時候。
離開時,高長恭出來送別,他提著一壇酒,拋給了顧楠一隻酒碗。
「顧兄弟,真不打算和我等一同回去?」
高長恭問道,他雖然知道顧楠會怎麼回答,但還是問了一句。
顧楠接住酒碗,搖了搖頭:「不必了。」
兩個人加一壇酒水,這只是一次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