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坐下,門又被敲了兩下,輕輕推開。
一個沒化妝但五官精緻的小姑娘坐著輪椅進來,仰起頭看了看簡舒華和躺在床上的林之諺,指指自己的膝頭:「那個……我、我給諺哥拿了水果和花,方便嗎?」
她的左腿和胳膊上都打著石膏,看起來應該是舒萍所說的那個「女嘉賓」。
簡舒華彎腰拎走花和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問她:「怎麼稱呼?」
「方晴,方圓的方,晴朗的晴,」方晴自己轉著輪椅進來,「我聽說諺哥手術出來了,我就看一眼,不打擾他。」
簡舒華:「他剛剛醒,你待一會兒也沒關係的。」
「不了不了,」方晴連連擺手,已經開始嘗試著把輪椅轉過去,「諺哥為了拉我才這樣,我就來看看他,不打擾諺哥休息啦。」
簡舒華幫她推了一下輪椅:「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不用,簡老闆你留在這吧,」方晴道,「我的經紀人和我哥我媽媽都在門口等我呢!」
「那我就不送了。」簡舒華跟著她到門口,確認她說的人確實在後才道。
方晴被綁得像個木乃伊,渾身的動作都被封印了似的,動作僵硬,連好的那個胳膊擺手都擺得像招財貓一樣:「你快回去吧,等諺哥好點我再來看他!」
有個高瘦乾淨的男孩接手了方晴的輪椅,簡舒華回了病房。
林之諺指尖勾了勾,聲音沉沉的:「舒華。」
「現在知道喊我了,」簡舒華重新在床邊坐下,「要什麼?」
「牽手,」林之諺道,「我好冷。」
簡舒華握住他沒扎點滴的那隻手,慢慢包在手心裡,手指的溫度涼得嚇人:「你出院給我寫檢討。」
林之諺沖他笑:「好。」
林之諺不能喝水,簡舒華擔心他口乾不舒服,沒再多說話。
第一天林之諺平躺了小半天,蔡新洋和舒萍回來後簡舒華回公司處理了一下工作又回來。好在臨近年關,星雲這個提倡幸福工作的公司已經提前進入了過年的準備,員工們該休年假的休年假,該提前請假回家的的提前回家,除了費城分部一切照舊以外,國內的步調慢了下來。
簡舒華沒太多事可做,抱著筆記本住進了病房,開啟了線上辦公模式。他這一「長住」舒萍便閒了下來,待了幾日後又趕回了b市。
楊悅那天匆匆一見後便沒再露面,林之諺覺得無所謂,簡舒華倒有些遺憾。
「你對她那麼上心呢?」林之諺靠著床頭坐著,一邊看看簡舒華削蘋果一邊問。
簡舒華的指尖動作很靈巧,皮薄又不斷,心情好起來還會給他用蘋果皮疊個小兔子擺成一盤。
「不是對她上心,我只是覺得是不是應該跟家裡互相介紹一下更好,國內現在還沒有法律能正式地認可我們的關係,不是嗎?」
林之諺伸出手去,手掌貼在簡舒華的肚子上,樂樂最近長勢很慢,他住院幾周,肚子幾乎沒大多少,簡舒華出門不穿顯身材的衣服都看不出來有肚子。
「她對我沒什麼心思,我有時候懷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她可能會覺得終於少了個累贅而開心,」林之諺道,「她不是那種所謂的好母親,即使有孩子,也不過只是生下我而已,她的生活裡依然沒有我的位置。」
簡舒華「嗯」了一聲,林之諺很少這樣直接地跟自己提起家裡的事。
他猜測到林之諺家裡對他帶來的影響不會太小,因此他才會有幾乎是討好型人格的表現,那種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很難想像竟然有人會努力去做到不給家人添麻煩。
儘管簡文燁也沒給予過自己父愛,但在簡舒華眼裡,所謂家人就是互相添麻煩的一群人。
林之諺的家庭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