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與拾身上,此刻兩人完美暴露於探照燈下。
一顆顆勢如破竹地子彈襲射而來,劃破空氣的決絕聲與彈夾掉落清脆聲,以一種超乎常人認知的形式傳入拾的腦海。
齊壹愣神之際,拾已然察覺危險,依靠著常年在絕境中游走而形成的肌肉記憶,一把將齊壹按至懷中,幾個跳步快速離開原先位置,抵達當對安全區域。
僅差幾秒時間,堅硬的水泥地卻已千穿百孔,碎屑四濺間黑黢黢的彈孔似無數只瞪圓的眼睛與拾對視,拾心中不由升起一陣後怕。
“沒事吧?”
“沒事。”
拾才不管齊壹的回答,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齊壹是否有受傷。
兩雙大手將齊壹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全都檢查了一遍,等到拾用眼睛實實在在沒看到不該有的血跡後,才稍微撫平因不安而劇烈跳動的心臟。
“都說了,我沒事。”齊壹不滿地蹙眉,“下次找到掩體後,應該第一時間確認對方位置反擊回去。因為我錯過最佳反擊時間,不值得。”
“怎麼不值得!”
拾音量忽然拔高三分,原本低沉有力又不失溫柔的聲音變得沉重威嚴,久居上位的壓迫感席捲而來,頃刻間齊壹仿若窺竊到拾刻意隱藏的另一面。
“……”
拾有點後悔了,他剛剛的語氣會不會太兇了?
“你生氣了?為什麼?”
齊壹有些不理解地看著眼前這位臉色冷峻又突然沉默的男人,微垂的雙目下似有極端的情緒破土而出,卻又被狠狠壓下。
齊壹的想法很簡單,時間是寶貴的,尤其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哪怕是差距0.01秒都有可能失去性命。
更何況他提議是最有效率,最正確的方法,拾不應該因此而生氣。
拾揉了把臉,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恢復齊壹熟悉的語調:
“沒有。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只是……算了不談這個了。那個燈太煩了,要不要現在就弄壞?”
一直處於觀察狀態下的齊壹敏銳察覺到拾眼中劃過的別樣情緒,雖然只是存在一秒但還是讓齊壹捕捉到。
齊壹也沒有過分糾結,順勢地接下話題:“不用。我們跟著他走,不做多餘的事情。”
齊壹向躍躍欲試的謝鈺比了個“暫停”的手勢,隨後又一隻手指了指地上匍匐前進的小年輕,一隻擬態出小人模樣走路。最後比出“oK”的手勢搖了搖。
在確認謝鈺理解後,齊壹瞄準時機,靈活地躲過探照燈,動作迅速地跟上小年輕,縱身一躍輕鬆翻下圍牆。
“看不出你們還挺厲害的嘛。”小年輕艱難的從圍牆上跳下來,“車就在那裡,只要等到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裡了。”
齊壹瞧這眼前這輛顏色搭配奇怪的車,車廂前半身是用刺目的紅漆全方位塗抹,月光灑下,乾淨發亮表面散發出不亞於被精心保養皮革所折射出來的光芒。
後半截卻隨意得多,只是用白漆敷衍地抹了兩下,單薄的白漆下面還透露著銀灰色鐵皮。而未被白漆覆蓋的部分因常年暴露在外,已經開始生鏽腐朽,手指輕輕一碰,殘渣零零散散地掉落。
“只能等到明天早上?”齊壹試圖套出第二個選項。
小年輕:“嗯,只能等。這輛車我們坐不了,夜晚是屬於鬼怪的,只有等到白天我們才能乘車逃出。”
怪不得,地下室有那麼多鬼。
人鬼共住,這家瘋人院究竟想要幹什麼?
“哇,謝哥快看!今晚的月亮好圓呀。”
謝鈺輕蔑一哼:“月亮而已,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它真的好亮呀,快跟白色日光燈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