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外長廊。 短短一個小時裡,手術室的門反覆開了幾次,不斷的有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神色匆匆。 時嘉佑靠在牆邊,垂著睫羽,令人無法琢磨他此刻在想什麼。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一個小時了,從手術室的紅燈亮起那刻開始。 叮的一聲。 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電梯裡走出來,徑自走向時嘉佑,恭敬地喚了一聲:“時少。” “處理完了?”方才進進出出這麼多護士和醫生都沒能讓他有任何反應,在聽到手下的聲音後,終於動了,抬起眼簾,問。 “是。”手下頷首,“不過虎嘯那邊的人還是一口咬定不知道梁隆他們背後的人是誰。時少,我們要不要再——”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兩下。 時嘉佑站直了身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彈出來的國際時事新聞——十分鐘前,國際刑警與數十名國際僱傭兵發生激烈槍戰,繳獲一批偷渡軍火,數十名僱傭兵皆殞命。 而這條新聞的下方還附了一張中槍倒在地上的僱傭兵的照片。 照片不算清晰,而且還給這名僱傭兵的臉打上了馬賽克,但時嘉佑和一旁的手下一眼就看見了這僱傭兵手背上的那個虎頭紋身——這數十名僱傭兵都是虎嘯的,而且還是虎嘯的精銳部隊成員。 一下損失數十名精銳僱傭兵,無疑是折斷了虎嘯的一根翅膀。 “不用了,就算把虎嘯大本營炸了,他們也不知道這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時嘉佑收起手機,淡聲道。 手下聞言,不解的問:“時少,我不明白,既然您知道虎嘯那幫人不知道梁隆背後的人是誰,為什麼還要針對他們?那畢竟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萬一他們緩過神來,恐怕會對我們不利。” 沒錯,新聞上繳獲的那批軍火,正是時嘉佑讓人給國際刑警放出去的訊息。 而那數十名僱傭兵,早在國際刑警趕到時就已經發生過一場槍戰,也是時嘉佑安排的,在刑警趕到後,他的人就全身而退,及時撤走了。 “你怕他們報復你?”時嘉佑看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手下一聽,當即表明自己的立場,“我的命是時少和戰總救的,如果沒有你們,我早就死了,又怎麼會怕他們這些人的報復。” 時嘉佑斂了眸光,轉過頭去看手術室上方那盞亮著的紅燈,沒說話。 手下頓了頓,又道:“我……我只是擔心時少您的安危。” “放心吧,他們不敢。”時嘉佑往後又是一靠,剛剛才挺直的腰板又微微彎了下來,“這是他們欠下來的債。” “欠下來的債?”手下更不解了。 但還沒等時嘉佑回答,手術室的門忽然在此時開了。 護士從裡面走出來,“餘淮琛的家屬在嗎?” 時嘉佑趕緊站直了身,快步走過去,“我是,他怎麼樣了?” “小臂骨折,中度腦震盪,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住院觀察半個月左右,然後手臂養三個月,三個月後拆掉石膏就好了。”護士翻動了兩下餘淮琛的資料,“他現在麻醉還沒散,應該一個小時後就會醒,醒來的時候會頭暈想吐,家屬暫時不要給他吃東西,讓他空腹兩個小時後再吃點清淡的。” “好。”時嘉佑頷首。 護士囑託完後便轉身又進了手術室。 隔著手術室的門,很快,時嘉佑就看到護士推著一張移動病床從內室出來,從另外一道門出來,送到兒童病房。 然而,手術室上的燈依舊亮著的。 時嘉佑斂了眸光,拿出手機,開啟通訊錄,猶豫了一會兒,撥了個電話出去。 不刻,電話接通了。 “餘大小姐。”他這一天下來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一口水,聲音都變得有點嘶啞起來,聽見接通的聲音,清了清嗓子,喚了一聲。 “我是季正初。”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道。 時嘉佑把手機從耳邊挪開,看了眼螢幕上的備註,“季正初?怎麼是你?餘清舒呢?” “……她出去了。” 出去? 時嘉佑還沒來及反應過來他說的“出去”是指什麼,電梯門忽然再一次被開啟,他轉過身便看到餘清舒光著腳,渾身溼透地從電梯口跑出來。 他怔愣了一下,顧不得還在通話的手機,走上前去,“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