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站在外面,看著一堆人圍著裴珞疏在談論這個案情,他站在中心,時而蹙眉,時而冷峻,偶爾說一兩句話,比起年少時,多了沉穩,身軀也不再似從前那般瘦弱,官袍穿在他身上,青竹的氣息多了一絲官味。
他仿若天生就該是這樣的,不卑不亢,萬眾矚目。
他似乎感受到了陳十一的目光,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
陳十一回應了他的微笑,緩緩地走近了他。
地上的無頭屍被安上了頭顱,一旁的衙役緩緩地蓋上了白布。
“當時是誰去報的官?”
“是楊正升老爺的管家。”
“誰第一個發現的?”
“是莊子上的一個家僕,早晨打掃院落的時候發現的。”
裴珞疏再問了一些問題,文書在一旁備卷宗,師爺在一旁輕聲同他說話。
“這是個好時機,如若給楊正升老爺把兇手揪了出來,修路的銀錢,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裴珞疏點頭。
“師爺要多督促程序,有什麼問題,再來向本官彙報。”
“是。”
裴珞疏牽著馬,同陳十一慢慢走著,身後跟著的扶風也牽了馬。
“怕不怕?”
陳十一搖頭。
“這有什麼好害怕的,南枝當時也是被人砍了頭顱,我抱著她從鎮內走到了亂葬崗。”
“不過…”
裴珞疏望著陳十一疑惑問道。
“不過什麼?”
“死的感覺不同,南枝死後,身子是軟的,沒有多少重量,但我剛剛看到的那個,身體看起來尤為沉重,手上的手指頭都是紅腫的,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還有,她的手上有一層薄繭,一位夫人,下面那麼多丫鬟婆子,怎麼會有繭子,或者這位夫人是個習武之人?”
裴珞疏眼眸灼熱地看著陳十一,朝身後的扶風吩咐道。
“你去查查,看最近兩天有沒有人失蹤或者出了遠門。”
“十一,你覺得死者不是楊正升的夫人?”
陳十一搖頭。
“這點也不能決斷身份的,再說楊老爺已經認出在頭顱上的印記,確定了死者就是他的夫人。”
裴珞疏沉凝片刻。
“十一,隨我去找楊正升。”
楊正升果然是幽谷第一大茶商,亭臺樓閣,廊牆掛落,相映成趣。
雖比不得京都的院落奢華,卻別有一番韻味。
裴珞疏和陳十一被下人請了喝茶,楊正升才姍姍來遲。
“大人。”
楊正升是一個儒雅的商人,舉手投足都面面俱到,如今痛失夫人,臉上盡是悲色。
“楊老爺切莫太過悲傷,本官今日前來叨擾,是想繼續問一下貴夫人的一些事情。”
楊正升點點頭。
“夫人的孃家是在何處?”
楊正升思索了片刻。
“不瞞大人,夫人從前是個孤兒,從外地逃荒而來,家中長輩見她懂事乖巧,又嬌柔可人,便替我們操辦了婚事,婚後我們相敬如賓,她也甚是賢惠,心善,從不輕易與人有嫌隙,也不知道是誰,竟下如此毒手,讓我們夫妻倆陰陽相隔…”
陳十一安靜地看著楊正升抬起手抹了抹發紅的雙眼。
“夫人平時與誰接觸是最多的?”
“或者說夫人最近有沒有什麼異於平常的舉動?”
楊正升搖了搖頭。
“並沒有,昨夜,我們在山莊用完晚膳,散步後我就去了書房,夫人也早已休息,並未有其他的異常。”
陳十一與裴珞疏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異樣。
“楊老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