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倍價錢。也許……”半拔出鞘的長劍寒光閃閃,他側著身斜睨過來,鄧奉登時腿肚發軟,不敢再動一步,聽他薄語道:“我們還能談筆好生意!”
四月,原本燕舞鶯歌,百花盛開,是個陽光剔透人心的好季節。然這大半月的光陰,卻長賽餘年。趙匡胤在等,徹夜難眠,食不知味的等。不過,他依舊做了他該做的事。訓練督軍,是他職責所在不可推卻。閒餘都用來安撫陪伴幼子,德秀前幾日終於不再不安的時刻粘人,昨日便開開心心的隨姑姑去西京遊玩散心去了。他咬緊牙根忍著等著,終於鄧奉回來了。帶來的,卻是一個令他痛入心肺的答案。
那鄧姓商人說,閒芳軒的老闆名叫宋清,她的茶坊專門提供極其上等的花茶,生意不錯。那茶坊還有一點在金陵十分出名,就是隻要去那裡守著,就有機會見到名滿江南風華冠世的南唐六皇子——李從嘉。據說二人常常在一處,談詩論畫,早已情投意合,聯袂攜手,神仙眷侶一般,乃成一時美談云云……
聽著聽著,他蹙緊了眉,握掌成拳。骨節因為用力過度,咯咯作響,趙匡胤咬了牙,汩汩的青筋在他的額邊跳躍,語沉如風暴將至:“此話當真?”
鄧奉禁不住往後縮了縮,偷偷瞄向不遠處無光的角落。感覺到那邊傾注的凌厲,忙不迭的收回了視線,哆哆嗦嗦道:“自,自然!全是我打聽所得,也有親眼所見。這,這事情也算了了。大人,在下還有事,不恭告辭了!”
剩下的錢都不提了,就欲拔腿逃跑。胳膊卻被一隻略微發顫的手牢牢擒住,趙大人一雙海樣的深眸幾乎狂亂了,火星悽愴的飛濺,竭力忍耐的語氣已經灼燒起來:“再說一遍,那些話都是真的?”
“是……傳聞多是這樣,還說瑞王為了護著她,不惜與權貴槓上呢。”他低頭,幾乎不敢與趙大人的眼睛對視,怕眼前陷入盛怒的男人一掌劈了他。脫口而出的這一句,卻是歪打正著,真而又真的。正自惴惴難安,手心驀然一花,多了張銀票。
趙大人卻不再看他,轉身便出了客棧,卓然的背影原該齊嶽風高,此刻風揚衣角簌簌而動,一霎卻無比悽然,仿不勝壓。鄧奉猛的心生愧疚,忍不住開口喚:“大……”一道冷意迅速的襲了過來,鄧奉嚥了口口水,接到了一縷寒毒的眼風,猝然閉嘴,噤若寒蟬。
趙匡胤根本未聽到那聲低微的叫喚,腦裡洪水般湧來的聲音幾欲將他淹沒。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會移情別戀,她不會愛上別人,不會,不會,絕然不會,肯定不會,應該,不會……然後有個聲音響起來,狠狠的嘲笑,怎麼不可能?她從未應承不再喜愛別人,不是麼?臨走前,你們之間,業已被她清楚的斬斷。是你一廂情願不肯承認,然而她的來信,除了“我很好”,可有多言一句暗示她心如昔?
人流穿梭,街市攘攘,笑鬧歡騰。趙匡胤徒勞的睜大了眼,耳中卻嗡嗡一片,什麼也聽不清。他勉強的邁步,漸漸的,卻有些呼吸困難,眼前一陣一陣黑白交錯,昏花無比。不知怎得被人猛地一頂,肩膀處鈍痛瀰漫。
“他奶奶的,你會不會走路啊!”一把蠻橫的聲音隔著極遠極厚的霧,插了進來。趙匡胤轉眸,卻仍是心智模糊。漠然的目光卻使那地痞冒了火,大力一腳踹來,正踢上了他的左腰,登時一陣鑽心劇痛。趙匡胤狼狽的猛退了幾步,下意識的捂住腰傷,皺了皺眉。
轉眼間,一道豔紫的影子劈開了空氣,越過了他飛襲過去。就聽得一陣紛亂的拳腳交加的風聲,似乎也才半刻功夫,連著幾枚高亢的慘呼。一個物件掉了過來被迫立定,那張臉實在有礙瞻觀,已經被揍得變了形,嘴唇烏紫破碎,眼神驚恐。趙匡胤又皺了皺眉,似乎只是不喜那人擋了他的路,伸手一扒,就欲繼續往前。後面撲嗤一聲響,隱約卻聽到了二弟的呼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