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萌!”葉珣大吼著衝過去,聲音都變得嘶啞,他不忍看,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下,包裹住雨萌的身體,身體很涼,很僵硬,像一具女屍。
“雨萌,”葉珣晃動著雨萌的身體,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的空洞,沒有眼淚,沒說話,連呼吸都變得微弱,只出不進,葉珣哆嗦著嘴唇:“雨萌,是哥的錯,哥哥來了,爹爹也來了,雨萌不害怕,咱們回家了……”
葉珣小心喚著雨萌,余光中看到衛兵從門後捉出一人,沒穿上衣,褲子掛在身上,腰帶還不及紮好,瘸拐著被推捒出來,葉珣猜得到——龐十三。
“幾位,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龐十三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哆哆嗦嗦的解釋,生怕晚一秒就會被盛怒中的眾人生吞活剝:“卑職知道幾位的來頭,都是聽命幹活的人,捉捕共、黨嫌犯那是老頭子的直接命令,誰想到葉司令的千金……是吧,我要是知道……”
瞿子明抿緊了嘴,沒耐心聽他滔滔不絕的拖延,豪不猶豫將手槍上膛。
“瞿哥!”葉珣喊住他,懷裡還抱著雨萌,想勸他冷靜,話出口,忽覺一口惡氣憋在胸腔裡,衝的人想要吐血,忍了又忍:“瞿哥,留待司令發落吧。”
瞿子明沒有理會他,舉槍瞄準龐十三的兩腿,葉珣不再阻攔,心想瞿子明是要打殘他的另一條腿。
扳機扣下,槍聲響起,迴盪在幽暗空蕩的刑訊室,幾乎安靜下來時,才聽到龐十三獸鳴般的哀嚎,他倒在地上抽搐,綢褲霎時被染黑,血跡在地上暈開。
葉珣有些驚愣,瞿子明竟是瞄準他的命根子開了槍。
雨萌的臉色慘白,額頭和嘴角上的瘀傷更加明顯,葉珣心慌的厲害,若不是看到胸口還有一絲起伏,真的沒辦法證明她是活著的。葉珣怕到窒息,他們被捕之後的兩個小時裡,雨萌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想也不敢想。雨萌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從小嬌慣著長大,他該怎樣帶著眼前的人去跟父親交代。
瞿子明衝過來抱她,剛剛碰到她的身體,她好似觸電般開始掙扎,力氣很大,將蹲坐在地上的葉珣推倒在一邊,蠕動著往牆角縮,嘴裡念念叨叨。
二人追過去,瞿子明又一次試著抱她,雨萌的情緒更加激烈,他們終於聽清了她說的話:“別碰我……髒,別碰我!”
葉珣慢慢接近她,發現她並不牴觸,這才感到有些希望,溫和的哄慰她:“有哥哥在,哥哥抱,沒事了……咱們回家。”
軍大衣將雨萌裹得掩飾,葉珣將她打橫撈起,抱在懷裡,奔去大門外,司機已經將軍車開到大門口,衛兵過來,看到葉珣,怔了怔,才想起敬禮。
葉珣滿心的怒火,摟緊了懷裡的妹妹衝他咆哮:“看什麼看,打車門啊!”
葉啟楠正在值班室坐著,憲兵團的人好茶好水招待了,絲毫不敢怠慢。
葉珣將雨萌送上車,叫瞿子明陪著回家,他返回值班室,向父親交差。學生們被衛隊帶到值班室,見到葉啟楠顯得格外激動,將葉司令與憲兵團混為一談,沒頭沒腦的抗議聲討,此時倒是都來了力氣,全不見了剛剛在牢裡的死氣。葉啟楠倒是放心些,一個個精神飽滿,看似是沒有重傷的。
葉珣早將葉珉從學生里拉出來,葉珉像是受了驚,問些什麼,畏畏縮縮一句話也說不完整,葉珣將他扔進車裡,活動活動他的手腳,確定都是些外傷,才囑咐人看好了他。
葉珣返回屋裡,撥開學生到父親身邊,張口就對學生們咆哮:“幹什麼呢!日本人就在東北,覺得本事大得很的,就去打,去抗日,示威遊行就能抵抗侵略收復失地了?”
一位女學生開了口,陳詞慷慨:“依照您的邏輯,國家養軍隊是吃白飯的嗎?守土衛國本就是軍人的職責,我們的行為,旨在喚醒沉醉的國人,昏聵的政府,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