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幾個字,卻在段雲嶂大手的蹂躪下支離破碎。
皇帝陛下作為玉樹臨風、文武雙全的少年天子,可謂是完美無缺,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酒量不好。據皇叔攏月王爺總結,皇帝陛下之所以酒量不好,是因為第一次醉酒之後受了驚嚇所引發的後遺症。至於是受了誰的驚嚇,如何受的驚嚇,攏月王爺沒有細說,眾人卻也都心知肚明。
這些年來皇帝陛下一直謹慎地避免醉酒的情況發生,即使是在不得不飲酒的情況下,皇帝陛下也只是小酌一兩杯,從不過量。
卻原來,堂堂天子酒醉之後是這麼沒有酒品的人。金鳳好不容易從段雲嶂魔掌下掙脫,撫著被捏腫的臉,憤怒地想。
段雲嶂的醉眼瞅了她一陣,僵硬地撇開臉。他一揮袖子站上石桌,任夜風將他髮絲吹得恣意飛揚。
“大江東去浪淘盡!”皇帝陛下吟道。
“洞口陽春淺復深!”皇帝陛下再吟。
金鳳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把他從石桌上拉下來。身為人君,喝醉了酒就大念淫詩,還搭配著念,簡直是……豈有此理!
“段雲嶂,你給我滾下來!”皇后娘娘怒咆。
段雲嶂瞅著她,哈哈一笑:“喲,這不是桃花嬤嬤麼?”
“……”皇后娘娘的臉青了。
“桃花嬤嬤,有上好女兒紅,來一壺。”
“嬤嬤,你又胖了。”
“……”
“嬤嬤,你可知這萬里江山,也不如苔影秋月,百般榮華,也不及一人知心?”
金鳳一愣。
段雲嶂臉上十分苦惱的樣子,慢慢從石桌上爬下來,在亭子一角坐好:“嬤嬤,我有時候真想尋一荒山隱居,吟詩作畫,務農讀書,了此殘生。正所謂採菊東籬下,悠然……”
“嬤,嬤,摸你個頭!”
“啪”的一聲,清脆地在亭中迴響了許久。
皇后娘娘給了皇帝陛下一耳光。
段雲嶂偏著臉,呆若木雞。
“你……你敢打朕?”醉意氤氳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那一巴掌把他的理智直接從宜春院扇回了這池上亭。
金鳳也呆住了。她怔怔瞧著自己的手。瞧了一會兒,仰臉面無表情地道:
“皇上,你不覺得可恥麼?”
“你去採菊東籬下了,誰來為你受該受的苦,解該解的難?”
段雲嶂先是一怔,而後漠然:“你不必激我,江山離了我,依然是江山。”
金鳳靜靜地看他。
“你說得對。”
她吐字清晰,嗓音中卻有什麼難以自抑的東西要洶湧出來。
這江山,就是段雲嶂的本心。他並非心甘情願,可那皇家的烙印早已深深刻入他骨髓裡。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如一頭驕傲的嘲風一樣孤獨而堅定地守在段家王朝的王座上,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為了呂大尚書而放棄自己納妃的自由,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痛苦。
“可是你離了江山,就不再是你了。”
段雲嶂沉默了。
這一生平和的小黑胖,如何能明白他的心情?她那麼逆來順受,從來不需要面臨像他這樣的抉擇。
冰冷的夜風吹來,他清醒了大半。
“你懂什麼?別人加諸你身上的不公,你可曾抗爭過?你可曾為了什麼人而努力過?你沒有。你如何明白我的心情?”
金鳳被他問住。是啊,她不懂段雲嶂。一直以來都是段雲嶂在照顧她,她何嘗為他做過什麼。她是風浪中一葉浮萍,勉強靠岸已是不易,偶爾調戲一下浪中魚蝦便覺十分愜意。而他生來就要是海中瑞獸,要力挽狂瀾,要讓那迷霧散去,要將那浪尖剷平。
劉大夫人說,每個男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