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哪張公案是典史的,他大步走過去,往公案後面一坐,環顧了一下籤押房中眾胥吏,大聲問道:“本官這個院子裡,所有的人都是今兒剛換過的?”
眾人聽他語氣不善,不由噤若寒蟬,掌房書吏典慈猶猶豫豫的正要答應,門口忽然站定一人,朗聲答道:“還有我!”
葉小天雙眼一亮,急抬頭,定晴看,但見一員虎將,披盔戴甲,站立門前,一部白鬚及胸,左手提一張龍牙戰弓,右手扶一杆殷紅如血的長刀,威風凜凜,煞氣騰騰,儼然便是五虎上將的老黃忠……
葉小天木然看了良久,晃了晃腦袋,搖去心頭幻想,淡然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大人!”
掃地的老盧頭拖起掃把,提著撮箕,躬身退了下去。
看到葉小天,老盧頭是很激動的,這個院子裡,如今只有這個老盧頭才知道今日的葉典史就是當日的艾典史。作為李雲聰的棋友,在葉小天離開葫縣之後,李雲聰按捺不住,曾經對他透露過這個秘密。
葉小天雙手撐在案上,揉著眉心,微微生起一絲頹意:“但凡曾與我來往密切的人,全都被花晴風和徐伯夷調開了,新來的這些人中也不知道有誰是花晴風的心腹,有誰是徐伯夷安插的內間,晚到一步,便失了先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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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花知縣在縣衙二堂的會客廳中為葉典史和趙驛丞接風。縣裡的頭面人物幾乎都來了,縣丞徐伯夷、主簿王寧、縣學教諭顧清歌、訓導黃炫、巡檢官羅小葉、稅課大使陳慕燕。
羅小葉對葉小天是很友好的,昔日提醒他的理智,不要與葉小天走動太近的,是葉小天的身份。而今日葉小天搖身一變,成了真正的葫縣典史,這層顧忌就不存在了。只是這種場合,兩人不便說什麼,只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葉小天心中一暖,雖說他剛到葫縣,就和縣裡坐第一把交椅和坐第二把交椅的人暗暗交鋒,可以用的舊部也都被調開了,但是至少這個手握兵馬、地位超然的羅巡檢,不會站到他的對立面去。
葉小天轉眼四顧,又看到了顧清歌和黃炫,兩人剛跟他打過招呼,已然在席位後落座了。因為徐伯夷曾在縣學讀書,與他們有師生之誼,是以上前見禮。
如今徐伯夷官位在他們之上,兩位先生不敢大剌剌地坐著受禮,忙起身還禮,但是神色之間很是冷淡。葉小天看在眼裡,心中暗忖:“這兩位老夫子,對徐伯夷阿附權貴、拋棄髮妻的行為顯然是極為不恥的。也該下把力氣,把他們拉過來。雖然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我又不是讓他們去造反,文人手中那管筆,用得好了,可是能殺人不見血的。”
葉小天緩緩坐下,就見對面的王主簿正舉杯喝茶,他剛才應該正掀起眼皮觀察著葉小天,葉小天這一眼望去,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睛剛剛垂下。
葉小天心想:“這個老狐狸雖然是葫縣的三把手。可地位卻是穩穩當當。民政大權始終牢牢把持在他的手中,平素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倒比那孟慶唯更有城府。對這個老狐狸,我不可不防,不過在對付花晴風和徐伯夷這一狼一狽時,倒是可以聯起手來。”
葉小天臉上含著淡淡的微笑,目光在談笑晏晏的眾多賓客臉上微微一掃,敵人壁壘已經漸漸在他心中劃出了一個明晰的輪廓。
花晴風致辭,對葉小天和趙文遠的到任表示歡迎。二人隨後站起,致謝表態,酒宴一開,便是杯籌交錯。現場氣氛漸漸輕鬆活躍起來。
葉小天的右手位置坐的是稅課大使陳慕燕,兩人原本就認識,方才還讓花知縣假惺惺地引見了一番。葉小天為陳慕燕斟上一杯酒,正與對面的黃訓導談笑的陳慕燕連忙以手扶杯。頷首致謝。
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