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出,令國舅大失顏面,所以就此與臣結下了過節。”
萬曆皇帝淡淡一笑,貴戚集團與文官集團本來就是格格不入,他們的子弟當然也是涇渭分明,葉小天雖只是寥寥數語,他已經可以想見當時是個什麼局面。
葉小天又道:“之後,國舅爺擔任欽差,前往葫縣公幹,偏袒信任縣丞徐伯夷,欲治臣之罪。不料徐伯夷事敗,暴露了他貪贓枉法的罪行,棄官逃之夭夭了。國舅爺顏面掃地,又把這樁罪過算到了微臣頭上。臣此番赴京見駕,國舅記起舊恨,這才……”
萬曆皇帝輕輕搖了搖頭。道:“好一個國舅!就為了這等小恩怨,就甘冒天下之大諱,以朕為刀,他的膽子真是太大了!虧得他自幼學道,自詡恬淡,人皆贊之有君子之風,不想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葉小天斟酌地道:“臣以為,有時候,有些人,只是習慣了嚴以待人。寬於律己。而當別人沒有發現他對自己的要求時,就以為他對自己也是這般的嚴苛。其實真金還須火煉,日久才見人心!”
萬曆皇帝突然想起了張居正,他身為皇帝,要兩個宮娥為他歌舞一曲,便被張太嶽嚴詞呵責,滔滔不絕地講了兩個時辰為君之道,可是張首輔自己呢,卻是無美不歡。張首輔要求別人廉潔奉公。可是卻利用權力,安排他的兒子中進士。
萬曆皇帝登時大起共鳴之意,但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態度表現出來。大殿上靜默下來,葉小天和宇無過垂首靜候天子訓示。但萬曆皇帝坐在御案後卻半晌沒有聲音,似乎……他在等待什麼。
過了許久,一個內宮太監躡手躡腳地進了乾清宮,逡巡著不敢靠近。萬曆皇帝似乎在低頭看著奏章。卻淡淡地吩咐道:“過來吧!”
那太監如釋重負,立即踮著腳尖小跑上前,往御案前一跪。細聲道:“奴婢叩見皇爺。”
萬曆皇帝把奏章放下,問道:“什麼事?”
那太監急忙道:“太后有請陛下!”
萬曆皇帝呵呵一笑,對葉小天道:“你做的很好,且回去吧,待朕臨朝之際,你的敕封便會下來!”
葉小天一聽急忙拜倒,叩謝皇恩。
萬曆皇帝舉步離開御案,對宇無過道:“你在這兒聽旨,朕還有吩咐!”
說著,就聽腳步聲漸去漸遠,萬曆皇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擺駕慈寧宮!”
葉小天離開皇宮,候在宮門口的李秋池和蘇循天立即快步迎了上來,葉小天不等他們詢問,便微微一笑,道:“沒事了,咱們回去再說!”
出了宮城,登上座車,車輪吱吱嘎嘎地輾著積雪向刑部大街行去。葉小天把海龍銀針的皮裘裹緊了些,靠在座位上,長長地吁了口氣,發生在錦衣衛詔獄中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中間那個黑衣人緩緩抬起頭,向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風帽還是遮住了他小半邊臉,燈光映在他鼻子往下的部分,葉小天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當今天子。葉小天脫口驚呼道:“怎麼是你?”一句話出口,葉小天便知失儀,連忙拜見天子:“罪臣葉小天,見過陛下!”
“呵呵……”萬曆皇帝淺淺一笑:“你承認自己有罪了?”
葉小天一驚,急忙否認:“不是!臣冤枉,臣只是……”
萬曆皇帝聲音帶著笑意,道:“你說你有罪,朕不見得認為你有罪。你說你無罪,朕也不見得就認為你無罪!有罪無罪,朕有眼睛,會自己看!朕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要謀害朕……”
萬曆皇帝摘下了風帽,負著雙手,在柵欄外面悠然地踱起了步子,不遠處的老苟已經趴伏於地,駭得體若篩糠,頭都不敢抬了。
萬曆皇帝道:“如果說,貴州那邊有些不安份的土司意圖對朕不利,可他們能給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