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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得意處,徐伯夷不禁露出一絲獰笑,嚴縣令見一向和煦的欽差露出陰險的笑容,不禁有點害怕,急忙退了一步,道:“餘公公,你……這是怎麼了?”
“哦?喔!”
徐伯夷醒過神兒來,略一思忖,道:“縣尊大人,張家的貢橘是無法供奉了,我希望你在當地另擇幾家生產金錢橘的人家,擇其優良者暫代。”
嚴縣令道:“這是自然,本縣馬上去辦。”
徐伯夷點點頭,忽又想起一人,便惡狠狠地道:“還有那個驛丞,儲放貢物的所在何等緊要。橘子本身雖沒有什麼,可那是皇家貢物,他竟然安排了那麼多過路人寄住,以致貢物盡毀,這是不敬之罪!你要嚴懲他!”
其實貢物也分三六九流,一些水果而已,能值幾個錢,此事就算放到宋朝,也不可能像楊志押運的生辰綱被劫一樣,受到較嚴厲的處罰,何況這不是押運被劫,而是純因其他緣故毀損。
嚴縣令呆了一呆,道:“這個……向驛丞只是因為館驛太小,無法安置那許多軍士,所以才借橘園一用。至於發生這種事,事非他能所料,似乎不該予以嚴懲吧。”
徐伯夷冷笑一聲道:“嚴大人,事情不在於其本身輕重,而在於它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張太嶽為什麼會落得那般下場?”
徐伯夷壓低了聲音,陰惻惻地道:“因為他目無君上!在他眼裡,永遠都把皇上當成了一個可以任意呵斥、管束的小孩子!當今聖上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裡,如果皇上聽說此事緣由,你說會不會如你一般所想呢?”
“這……”
嚴縣令一聽心裡頓時打了個突。自永樂以後,大明的皇帝在涉及整個文官團體的利益上,幾乎是屢戰屢敗,而屢戰屢勝的文官集團還整天哭爹喊孃的,好象他們被皇帝和權閹們欺壓得何等悽慘,利用他們掌握了筆桿子的優勢,在輿論上大造聲勢。
但大明的皇帝並不是傀儡,至少在處理官員個人上,他們依然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只要對官員個人的處理不涉及整個文官集團的根本利益,官員們也不會跳出來給皇帝難看。
其實這種看似很奇怪很矛盾的行為,對官員們來說是卻很好理解:他們認為自己是忠臣,是最堅決的忠君愛國份子!皇帝觸及整個文官集團利益的事,他們認為是在動搖國本,所以不惜一切也要阻止,但是對某些官員個人的處理,他們又理所當然地站到皇帝的一邊,認為你觸犯天子、目無君上,理應受到嚴懲。
嚴縣令在朝廷上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而已,如果惹得皇帝不悅,隨口一句話,他的前程就到頭了。嚴縣令想了想,謹慎地問道:“餘公公以為,該如何處置他呢?”
徐伯夷曬然道:“這還要本欽差提醒你嗎?這個人很不稱職,我看……這驛丞,他就不必做了吧!”
嚴縣令心中一涼,十年寒窗苦哇,可惜了!不過,向驛丞這人一向醉心於烹飪,嚴縣令並不欣賞他,再涉及自家前程,那就只好死道友莫死貧道了。
嚴縣令咬了咬牙,道:“本縣明白了!欽差放心,貢物受損,總該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的!”
徐伯夷微笑道:“縣尊大人是個明白人!呵呵呵,你放心,如果聖上不悅,本欽差會替你美言幾句,這件事本來就與你嚴大人不相干嘛。”
嚴縣令長揖道:“多謝欽差大人!”
嚴縣令直起腰來,見徐伯夷已經消失在廳門口,默然片刻,唯有輕輕一嘆。
……
葉小天等人被轉移到了縣學,為了提防再出意外,縣衙派人提前對縣學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其實嚴縣令只是臨時起意想到了這個安置之所,不可能有人提前在此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