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廳中大部分人都聽明白了這句話,想到眼下的困境,不由對展伯雄一脈產生了更大的怨氣。
展鵬舉憤憤然道:“我們也曾派人向撫臺告狀,可恨葉夢熊那老匹夫,反過來竟然指責我們不聽號令,蓄意挑起事端,他居然還拿出了石阡楊氏和銅氏張氏那些叛徒所寫的供狀,叫我們向朝廷請罪,自請處罰。才肯出面干涉,真是豈有此理!”
展伯飛道:“如今我們外無強援,大軍壓境,諸位族人,有什麼主張?”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全都沒了言語。
過了許久,展伯豪道:“憑我堡中實力,未必就不能擊敗來犯之敵,只是群龍無首。各懷心思,一盤散沙的情況下如何做戰?展家落到今日地步,我大哥伯雄和繼任土司展龍都有責任,現如今伯雄已死。展龍又成了臥牛嶺的俘虜,老夫以為,展家堡必須另擇土司,統馭全堡。方能解除危難。”
這句話展大嫂倒是聽明白了,馬上尖刻地質問道:“聽這話音兒,九叔是要從你侄兒手中搶奪土司之位了。”
展伯雄老臉一紅。辯解道:“老夫偌大年紀,怎麼會做這種事。可家族已經到了存亡之際,總要有人出來統領全域性才行。掌印夫人,你有本事合聚各方之力,擊敗來犯之敵?”
展大嫂登時語塞,展二嫂怯怯地插嘴道:“要不然……咱們和臥牛嶺再商量商量,請他們出面調停?”
滿堂目光頓時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展鵬舉瞪著她,毫不客氣地道:“我說二嫂,你別是得了失心瘋吧?我展家有今日,全因那葉小天而起,現在我們土司還在他臥牛嶺做階下囚呢,你居然異想天開,想讓葉小天幫咱們解圍?”
展二嫂脹紅著臉,道:“我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葉小天所為。但……現在圍城的是童家,葉小天卻按兵未動。如果他也出兵,咱們展家堡還能撐得下去麼?所以我想……我想葉小天應該是不想對咱展家趕盡殺絕。”
展大嫂一聽葉小天就怒從中來,忍不住喝道:“展龍至今被他關著不肯釋放,你還說他對我們展家不肯趕盡殺絕?”
展家眾人互相看看,遞一個瞭然的眼神,卻沒有說話,還是展鵬舉年輕氣盛,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道:“掌印夫人,葉小天扣押我們土司,還真就未必是想對整個展家不利。”
展大嫂瞪著他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展鵬舉卻不理她了,轉向展伯豪道:“九叔,您看呢?”
展伯豪重重地一拍椅子扶手,對展伯飛道:“老二,解鈴還須繫鈴人,咱們豁出這張老臉,親自上一趟臥牛嶺?”
展伯飛也不願再由展大嫂、展二嫂這種女流之輩出面代表展家,況且如果展大嫂出面,恐怕她唯一的要求就是釋放展龍,這既不切實際,也非他們所願,馬上點頭道:“成!為了展家,咱們這兩把老骨頭,就上一趟臥牛嶺吧!”
……
童家雖然兵臨城下,但是並沒有能力包圍整座展家堡,展家堡想派少數人快馬出入還是辦得到的。只是他們的根基之地就在這裡,無法丟下全部基業和家眷輕身逃離,所以才不得不苦苦支撐。
如今只派少數人快馬突圍,童家是來不及反應的,是以展伯飛和展伯豪這兩個老傢伙順利地離開展家堡,趕到了臥牛嶺,可惜他們並沒能上得了山,因為葉小天發下話來:“只跟土司談!”
展家現任的土司展龍就關在臥牛嶺,葉小天卻和只和土司談,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已經不滿意讓展龍做展氏土司,希望展家“另擇賢良”。這一要求倒是正合展家二老的心意,於是兩把老骨頭就在臥牛嶺下爭起了土司之位。
二人爭了一天相持不下,忽然意識到如果展家堡被攻破,誰當土司其實都沒有意義,而要保住展家堡,葉小天的態度至關重要。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