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化身包公,張雨桐則臉色越來越紅,扛一刀就成了關公,根本沒注意到採妮的小動作。
經過一片小山包時,那個接了水囊的侍衛趁機從側面繞開了,張繹叔侄還是全無察覺,他們兩人已經攥了一手心的汗。
眼看那牛還在向張家的地盤前進,他們恨不得衝上去一口把那牯牛咬死。可是在場的不只有於家、果基家和山寨的人,甚至還有幾位請來擔當見證人的土司,如何能當眾毀喏背信。
眼見那牛繼續向張家的地盤挺進,前行再有二十里,就到了提溪司所在的小城,張繹雙目赤紅、鼻息咻咻,快要暴走了。
他雙腿一挾馬腹,正要撲上前去,就見那牯牛似乎走得累了,低下嗅了嗅,嚼了幾口青草,忽然扭轉方向,向西面穩穩走去。
張繹雙腿挾著馬腹,臀部微微抬起,在馬背上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大約有三息的時間,忽然脫力般軟軟地坐了下去,後背黏黏的,已然是汗透重衣。
張雨桐見此一幕,險些痛哭失聲。他們叔侄都已到了忍耐的極限,可現在牯牛卻轉了向,忍了一肚子的焦慮和怒氣陡然失去了發洩出來的最後一絲推動力,實在是說不出的難過。
採妮派出的那人繞到前面,就是從此處橫向灑下了他們配製的那種液體,直到接上他們之前做下手腳的位置,所以那頭牯牛到此便轉換了方向。
午時,他們停下來,就著山泉水在樹下簡單地吃了點食物,那頭牛也用上好的精飼料餵養了一番,還在水裡給它加了鹽巴。
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在日落之前,他們能圈出多大的地,並且能及時返回牛頭山,那麼牯牛行走範圍之內的領土便盡歸山寨所有,包括這個範圍之內的村莊和村莊中的百姓。所以現在還不是涸澤而漁的時候,必須要讓這頭牯牛保持充分的體力。
眾人歇了大半個時辰,格哚佬山寨的人便迫不及待地驅趕著牯牛繼續上路了。下午,牯牛終於進入了於家的地盤,一過地界,張繹叔侄就像虛脫了似的癱在馬上,被他們的侍從扶下來,塞進了隨行的一輛馬車。兩叔侄擠坐在一起,掀起轎簾兒,陰沉地注視著外面。
進入於家領地之後,武士們驅趕牯牛的熱情明顯降低了,在盟友的土地上。怎麼可能毫無顧忌。再者,雖然剛到下午這頭大牯牛就進了於家的地盤,但它已持續犁了一上午的地。體力消耗極大,不可能再保持上午的速度。
武士們時不時就要抬頭看天,注意太陽西行的位置,他們必須得趕在太陽落山前,重新回到牛頭山。張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道:“我張家雄踞銅仁五百年,難道氣運真的到頭了嗎?”
張雨桐咬牙切齒地道:“他們一定做了手腳!一定做了手腳!”
張繹黯然搖了搖頭。道:“牛是我們找的,一路上只有我們的人出面製造事端,他們能動什麼手腳?這是天意!天意啊!”
張繹掩面道:“總算。老天沒有做得太絕,終究是讓它折向了於家的地盤,否則,我真是無顏去見大哥了。”
張雨桐想了想。突然道:“他們有巫師。會用蠱!會不會……他們給那頭牯牛下了蠱?”
張繹有氣無力地道:“蠱雖然有很多奇妙的效用,但還達不到那般神乎其神的地步,否則生苗早就一統天下了。千百年來,也不知有多少部落先後脫離他們的控制,走出深山,他們還不是束手無策?”
兩個人正悄悄議論的當口兒,引勾佬已悄悄取出一隻蠱蟲。他當然沒本事控制牯牛,卻可以激發牛全部的潛力。
本來按照他們的計劃。這頭牯牛應該會在日落前趕回牛頭山,可是牯牛受驚後跑得太遠。如此一來,他們從張家拿的地,比他們本來打算得到的還要多,卻也因此耽誤了時間。
這樣的話,如果他們早點決定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