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好,你好,”葉啟楠恨得牙癢癢,強壓了火氣,從牙縫裡擠出句話:“既然你那麼想聽,我今天就跟你個畜生挑明瞭,小南樓裡的,是你生母,你親爹,就站在你跟前!”
一句話,如驚雷炸過,葉琨渾身顫抖,兩眼發直,喃喃自語道:“怎,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葉啟楠羞憤的在屋裡走來走去,咬牙道:“問你那個半瘋半傻的娘啊,一心要做葉家的少奶奶,嫁過來才發現你伯父命將不久,真是走火入魔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碗參茶,一碗參茶就有了你!”
難以啟齒啊,何況面對的是他們的兒子。做男人的,在哥哥出殯的那個晚上,身穿孝服,不知不覺被人下了藥,淫嫂的罪名玷汙了他一生的清白,還因此生下一個孽種。家中上下都以為這是大哥的孩子,慶幸大哥臨終還能留下一子以慰平生,老爺子整日抱在懷裡不撒手,恨自己身體欠佳不能把他養大,臨閉眼時才叫人抱開他,那是生怕最後一口氣噓了他。先大帥過世後,他拒絕娶她這個嫂子進門,她得了失心風,他便將她鎖進後院的小樓。他也想好好養大這個兒子,可他長得太像他的親孃,讓他無時無刻不能忘記那份恥辱。
“你騙我,”葉琨生平第一次敢對父親大吵大嚷:“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她不是!”
“她是什麼樣的人與你無關,從前是,以後也是!爹只警告你最後一次,離那個小樓給我遠一些,再敢踏進一步,我把你拖到門外去打,到時候別怪爹不給你臉!”
葉琨兩眼發直,嘴裡唸叨著什麼,但葉啟楠聽不清楚。
“還有你娘,我說的是——她養大你不易,不論什麼時候,你都要把她當作親孃。”葉啟楠長嘆口氣,這時候說的話他又能聽進多少,無奈拽了拽他的胳膊:“滾起來,爹給你上點藥。”
葉琨跪在那不動,目光空洞,兩行淚失控的流下。
“爹給你多少委屈受了?!”葉啟楠還沒見過這樣的葉琨,他遲疑著拍拍他的腦袋,驚訝的發現這二十多年來幾乎沒有這樣觸碰過他,不禁一聲喟嘆:“兒子,你信命嗎?爹從前不信,臨老了,反而信了,服了。你想走,爹放你走,不必這樣偷偷摸摸的,我的兒子,就是弒君殺父,也要做的光明正大。”
葉琨盯著他,嘴角顫抖,突然哭出了聲:“爹……這是要把琨兒逐出家門?”
葉啟楠心裡一抖,聽他叫一聲“爹”還真不容易,他佯怒:“走也是你,不走也是你,當葉家是雜貨鋪麼?”
葉琨搖著頭,泣不成聲。
葉琨的傷比起從前算不上重,但一道傷口貫穿左右,皮開肉綻,血水向外翻湧,看著十分駭人。葉啟楠拿藥棉清洗傷口,蘸了傷藥的棉籤卻比劃半天也不敢下手,擱下瓶子準備出去喊人叫醫生。
“別……”葉琨嚥了口淚,忍著疼抬起頭:“太晚了,別吵了一家人不安寧,還得害我娘擔心。”
“你倒是懂事,爹手重,弄疼了你還不得自己忍著。”葉啟楠有些心疼,勉強擠出一絲笑,重新拿起棉籤和藥瓶:“爹忘了,咱二少帥曾經在不施麻醉的情況下取出過彈頭。”
葉琨不語,倒吸著冷氣把頭埋在臂彎裡,藥水粘到翻卷的皮肉上,疼痛不亞於再從頭捱過。
“那次,爹真為你驕傲。”葉啟楠淡淡的說。
葉琨苦笑,背對著父親,父親永遠看不到他的表情。二十三年,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讚賞的話,這句話曾經是他期盼過等待過的,可是如今……
傷口經藥水刺激,劇痛從身後一陣陣襲來,讓他眼前發黑。恍惚間,他想起父親第一次為他上藥:十八歲那年,他在軍校的畢業考核中受了傷,拿到畢業證書後便被父親安排到部隊,腿上的傷也就忍著沒說,誰想傷口感染化膿,逐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