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的傷完全痊癒,是在二十天之後的事了。
這二十天裡,她不但每天忍受奈奈在她臉上手腳上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還要被當做人偶,一遍遍被她和木木把頭髮拆開束起,試驗無數種髮髻。
二十天簡直是活在地獄,如今到底是解脫了。
楊慎來找的時候,伊春剛把臉洗好,頭髮和衣服都是奈奈打理,不容她半點意見。
“奈奈,這個衣服袖子好寬鬆啊,行動真不方便。”
“奈奈,沒有皮帶我沒辦法栓劍,找根皮帶好麼?”
“奈奈,這鞋子穿著好不舒服啊,腳底痛死了。”
伊春一遍一遍的抱怨,通通被奈奈一句話堵回去:“這樣才漂亮,習慣就好。”
她怎麼可能習慣這種累贅的打扮!伊春摸摸頭頂不知什麼形狀的髮髻,只覺晃一晃就要鬆了,奈奈偏說這是什麼流行款式,適合她的臉型。
適不適合她也看不出,她就覺得渾身上下像被無形的繩子捆住一樣,一點都不自在。
奈奈端起臉盆,道:“你別摸啦,女兒家動作幅度要小一點,要文雅,大大咧咧那是男人婆。”
伊春很嚴肅地回頭看著她:“我只有一個問題。我弄成這樣,還能練武打架麼?”
這才真真是扶不上牆的阿斗,奈奈無力地吐出一口氣:“我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武功重要還是容貌重要?”
抬頭見楊慎抱臂含笑倚在門框上朝這裡看,她又說:“你也來勸勸你師姐,她不會是個武痴吧?”
伊春扶著髮髻顫巍巍地站起來,無辜地看著楊慎,喃喃道:“羊腎啊,我覺得頭暈腦脹,渾身不舒服。能不能換回以前的衣服鞋子?”
楊慎略帶一絲驚豔神情細細打量她。
伊春原本很黑,黑得油光發亮,像塊木炭,五官縱然生得不賴,但從來也與漂亮兩個字無緣。
現在雖然不算白如玉,但比以前是好了無數倍,健康的肌膚,端正的五官,充滿了十五歲少女神采飛揚的味道。
她額頭飽滿,如今把頭髮全部束到後面,髮髻也不繁複,很符合她利落的氣質,配上藕色羅裙,多了一絲儒雅的氣息,倒讓人眼前一亮。
縱然不是什麼大美人,卻也當得起英姿颯爽四字。
見她求助似的望著自己,他於是笑道:“師姐穿什麼都好看。”
伊春無奈地拉拉裙子:“好不習慣。”
“習慣什麼?”寧寧含笑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她笑吟吟的臉也探了出來,見到伊春嶄新的模樣倒是一愣,與她印象裡那個邋里邋遢的姑娘似乎不是一個人。
她……是不是白了好多?
“姐姐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她說得好像很有誠意。
有意無意地,忍不住偷看楊慎,他的目光沒有一瞬間離開伊春身上,看得專注又認真。
寧寧突然覺得很煩躁。
晏於非聽說伊春傷勢痊癒,特意放下手頭繁忙的事務,抽空在下午過來探她。
因見伊春變化甚大,他倒有些過意不去:“婢子膽大無禮,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伊春與他賠笑兩句,無非是感謝他相救收容之恩。這等江湖客套話,她還沒學會,自覺說著很累,索性放開了講:“晏公子救了我們,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隨便說。”
一旁戴著斗笠的殷三叔嫌她說話粗鄙輕浮,不由多看她一眼。伊春渾然不覺。
晏於非淡淡一笑:“姑娘客氣了,都是江湖中人,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乃是常理。今日我來,還有個好訊息要告訴姑娘。”
好訊息?她愣了一下。
晏於非道:“姑娘的通緝榜已然撤銷,真兇已在兩天前捉拿歸案。那女公子強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