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他妻子不解,卻聽出他愁腸百結。她以為他女兒搬來住後,多年願望已了他精神會更開朗,健康狀況也會更有起色才對。可是卻出乎她的預料,他更是愁眉不展,從牽腸掛肚變成憂心忡忡,甚至和乾兒子、女兒鬧起家庭革命。
這件事要他從何說起,說出來又將會傷害多少人?曾經有過的傷害都已是過眼煙雲,早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他真的不想再去撩撥,更不想在生命的終點再鑄下錯誤跟遺憾。
這件事對仕崇而言守住和表態勢必都是一種傷害,他是無辜的,不能讓他揹負這種不名的罪過。所以他唯有選擇拆散他們,用短暫的痛苦來掩飾這件不能說出的秘密。
他揪著心對妻子撒謊:“我擔心仕崇接近珽珽是有目的的。”縱使他真的有目的,也是他自作自受。但是這並非他擔心的問題,他都可以給他所有的一切,還會在乎嗎?
“你別太操煩,仕崇這孩子從小就聽你的話,他怎會對珽珽有什麼目的呢?是你想太多了。”
“之前葉青妮跟我說珽珽死了的時候,我想我們這輩子也沒孩子,仕崇是你姐姐的兒子,跟妳也有血緣關係,他又是老二,沒繼承家裡事業還有老大。這孩子從小跟我們感情也好,我原想將公司的五十﹪股份及五十﹪財產給他繼承,這樣我死了他可以幫我照顧妳。可是前兩年找到挺挺我更改了遺囑,瞬間剔除他大部分的繼承權,妳看依他的個性他會坦然接受嗎?”
他是不該說出懷疑他的話,但是沒有更好的理由可以用來充當藉口了。
當時他是這麼想,仕崇畢竟姓“郭”,橫豎都是外人;可是女兒認祖歸宗後姓“艾”,回覆她原來的姓名,為不引起家族其他人的反彈,他毅然更改遺囑,但他決不會虧待他。
“我並不這麼認為,仕崇做事是沒繼浩的圓滑,可是我不認為他會把感情跟事業混為一談。”
“仕崇個性像我,我們企圖心重也太沖動,有時根本毫無情理可言。我瞭解,他會為了一切不擇手段。”
“你的意思……”艾妻不敢置信問:”他是為了你的財產才接近珽珽?”
“我也希望不是。”他為自己必須說謊抹黑親生兒子感到無奈,可是不這麼做他的作為如何獲得旁人認同。”我可以給他大筆財產,可是我不能讓他傷害珽珽,這孩子在外漂盪了十幾年,受過不少苦,我不能讓她再吃苦。”
“你怕仕崇對她不是真心的?”艾妻直覺孩子感情是認真的,反而覺得是艾轅愛女心切杞人憂天的異常心態作祟。
“嗯。”他像嘆息般應了聲。
“可是他們都在一起了,你要怎麼反對。”
“妳先去跟繡絹說,我堅決反對珽珽跟仕崇在一起,要她跟仕崇提這事,順便跟她說,只要仕崇不再糾纏珽珽我願意先給他大筆錢跟威凌的10﹪股份來彌補。”
“這……”他妻子愕然,竟要她直接去跟她姐姐說?難道也要她出面阻撓?
大筆錢跟威凌的10﹪股份,這數目龐大,也相當吸引人,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他願意將辛苦大半生的財產擲出去?她困惑,五年前他選定仕崇當他的法定繼承人,以為他對他是百般信任的,由此可見卻不然,他竟然反對他追求自己女兒。這些事情的轉折實在太大,令人不可思議。
***
這天郭仕崇一回到家,母親立即迎上前堵在樓梯口,神態不安的要他先別急著上樓,想先跟他說幾句話,可是他聽了臉色立即蒙上一層烏雲直直往下沉跟著暴跳如雷。
“給我錢叫我離開他女兒?”艾轅當他是什麼?可用金錢呼來喚去的人嗎?他愈來愈不屑他毫不留情面的作法。原本只是單方面壓力,現在竟又拖他家人一起對他施壓,非要他知難而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