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心裡這麼想著，也沒有貿然插嘴。
澹臺瑤便繼續道：“說起來很可笑，我娘之所以會發現這件事，並不是意外和巧合，而是南宮練養在外面的那個青樓女子，主動帶著兒子找上門了。她跪在南宮家大門口，給我娘磕頭，又哭又鬧，求我娘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當時你還很小吧？”雲落不由問道。
這種家族醜聞，當事人又是澹她的父母雙親，南宮家肯定不會主動告訴她。
澹臺夫人估計也不會提，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難道是回到澹臺家之後，其他人跟她說的？
“這件事是我長大之後，偶然聽到一些傳言，私底下調查出來的。”
澹臺瑤沉默了一下，嘴角露出譏誚，“是澹臺決幫我查的。”
“他是故意讓你知道的？”雲落頓時就猜到了。
“我以前以為他是好心幫我，現在想想，八成是故意的。我娘從來不許人提起當年的醜事，我聽到的那些傳言，大概也不是真的‘偶然’，是有人故意想讓我聽到的吧。”
澹臺瑤語氣越發譏誚了。
雲落嘴角抽了抽：“讓你知道這些事……有什麼用嗎？”
她實在不能理解澹臺決的腦回路。
難道，他就是想讓澹臺瑤知道她父親不是個好東西，藉此讓她產生羞愧？
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是，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對我的打擊確實很大。”
澹臺瑤抿了抿唇，“我沒想到我的生父是那樣一個人，他那麼羞辱我孃親。我身體裡還流著他一半的血，我當時就想著，我娘肯定不會原諒我了，我這個女兒，對她來說幾乎就是一種恥辱吧？”
“這也不是你的錯。”雲落蹙眉，“我倒覺得，你娘不會這麼想的。”
同樣作為母親，雲落倒是能多少理解澹臺夫人當時的心情。
被丈夫和婆家欺騙了，在剛剛發現真相時，她或許會對女兒抱有一種複雜的心情，這本身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澹臺夫人既然和丈夫決裂，在離開南宮家的時候，都不忘帶走自己的女兒，並且還給她改了姓。
這足以證明，澹臺夫人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丈夫是丈夫，女兒是女兒。
一個能坐上家主之位、手握重權的女子，不至於連自己的愛恨都分辨不清，甚至遷怒到無辜的孩子頭上。
孩子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也不是他們願意投生到不幸福的人家。
憑什麼要讓他們來承受大人之間的愛恨？
“你看起來不像是不受寵的孩子。”雲落看著澹臺瑤，實話實話。
“我見你第一面，就覺得你肯定是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否則不會被養得那麼單純。”
澹臺瑤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單純？你是想說我蠢吧？”
要不是犯了蠢，也不至於被人坑到那種地步。
雲落笑道：“還是不一樣的。”
人蠢可能是智商不夠。
單純卻往往是因為被人保護得太好，不曾經歷風雨，才會輕易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