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還要過來?”
舒馬茲楊冷笑一聲。“你跟曼因坦教授說了什麼?”
啊,原來是因為教授——
“我才沒有。你自己才跟教授說了什麼吧。”
我不是那種有個性的美少女,這純粹只是心裡不平的反應。我總是不願惹怒舒馬茲楊的,姿態一直低。就是現在,我也不想惹他。但我不要個性,並不表示我沒自己的脾性。我只是不能不顧一切——雖然上回惹怒舒馬茲楊時,我簡直不顧一切。
舒馬茲楊沒應我的話,叼了一根菸。
“你為什麼過來?”我問。
我真痛恨自己多嘴。什麼都不知道,大可心安理得捱混過去,偏要多舉一此。
我希望舒馬茲楊不要回答。他抽口煙,卻說:“我說過我欠曼因坦教授一個人情。”
“所以教授拜託你給可憐的我一個機會?”說到最後,我覺得我的嘴唇都在顫抖。
舒馬茲楊擰掉煙,突然抓了我的手,撕掉手背上的貼布,仔細看了幾眼。“看樣子已經好多了。”
我用力抽回手。“對!所以你不必良心不安了!”
“良心不安?”舒馬茲楊打鼻子噴口氣,像聽到什麼笑話,射出的目光也諷刺。
所以我就知道我說錯話。
“你跟那個男的事情解決了吧?”他突然轉過臉來。
“你問這個做什麼?”我身上的刺立刻賁張起來。
“我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時時心不在焉、不能專心上課的人身上。”
我咬住唇。嘴唇發白。
“都十多天了,要哭也應該哭夠了。”
“你——”我想,連我的臉都發白了。
“還是,你都沒哭嗎?”他突然湊向我。
這個人欺人太甚。我忍不住了!
“你不要太過分!舒馬茲楊——”我在發抖,但還存有理性。“就算你再有才華,曼因坦教授再推崇你,我也不一定要跟著你!你不滿意我,可以拒絕我,不必這樣躇蹋人!”
“除了我,你以為還有人願意收你嗎?若不是我欠曼因坦教授人情——”
“既然不願意,那你就拒絕!不必拿欠教授人情當藉口!”啊,我的理性飛了。一向沒個性、不要個性的我,還是犯了“衝動”這個愚蠢的錯誤。
“你真的要我拒絕嗎?”舒馬茲楊口氣陰陰的,冷靜的睨著我。
吞吐了三十秒,我還是無法回答。這隻狡猾的狐狸,根本知道我回答不出來。
“我說過,要跟在我門下,就照我的規矩來。”他的姿態高高在上。“你如果跟那男的拖拖拉拉,情況好沒差,情形不好時,要再像這樣一沮喪就十多天不練琴,只是浪費我的時間。”
“你——”我悶哼一聲。我休息是因為手背被他弄傷,是因為他冰雪天地把我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欺人太甚,可是他說得什麼都是我的錯。
“你跟他的事到底解決了沒有?”
“你為什麼要如此強人所難?!你自己就沒問題嗎?你為什麼不再作曲?不再公開演奏?”不,我根本從來沒聽他彈過一首完整的曲子。“為什麼?如果有人一直這樣追問你,請問你做何感想?!”
嚇!我是不要命了,跟他們日耳曼的上帝天主借了膽。
我等著舒馬茲楊的藍眼珠冰死我,等著他的咆哮轟死我——但沒有。
他是鐵青著臉沒錯,一雙藍冰冰的眼冒著焰火要把我燒了。可是,他卻吐著冷氣在我臉上,說:“你不是都說了,我江郎才盡,早已過氣了。沒本事,怎麼作曲、上臺演奏?”
“我不……”我那是口不擇言。他這樣將我一軍,明明是他的不是,卻要我內疚。
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