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後打算做些什麼?
以後的打算自然是變強,可是再之後呢?
在越來越強之後,自己又想做些什麼?又有什麼目標?又要用這股力量去達成什麼願望?
沒有,白染髮現自己從未想過變強之後的事情,她思考著自己如今為何而活著,又揹負了什麼東西。
阿比斯想讓自己活著,因此自己正在努力的活著。
阿比斯不想自己揹負任何事情,也因此自己正在迷茫著。
白染的心中始終存在著對阿比斯的愧意,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只是單純的活著,她想做到更多。
從未有過,他人在自己身上傾注了期待。
從未有過,有那麼一個人見證著自己的努力,期待著自己達成某些事情。
祂明明是那樣期待,期待著自己突破萬難,跨越比海更深的深淵,經歷萬般艱險,品嚐過程中冰冷的哀傷、焦灼的喜悅、溫暖的喜悅。
去傾聽,去感受,去思考,像星辰般燃燒著,墜落著,最終抵達奈落深淵的終點。
期待著與自己一同邁向世界,邁向嶄新。
然而自己沒有做到,早早的就倒在了就連中途都算不上的地方。哪怕當初在風暴中像是個螻蟻般醜陋著掙扎時,阿比斯說自己已經做的足夠多了,古龍的出現造成的失敗是不可抗力但,白染仍舊覺得那是自己的脆弱鑄成的過錯。
祂將自己的生命延續了下去,以拋棄塞拉人對祂賦予的期許為代價,如今卻又讓想要為祂做些什麼的白染只為自己而活白染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為自己而活。
未來一片模糊,白染覺得自己已經被這段記憶所困住了,就像是遇到自己之前的阿比斯那樣,被舊日之物束縛著,除了對往昔的懷念以外,似乎在抗拒著任何未來。
遺憾總是苦澀的,越是懷念過去,就越是感到遺憾,而自己並沒有可能像阿比斯那樣等到一個“自己”的出現,來打破這一困境。
因未曾擁有,而畏懼獲得;因曾經失去,更畏懼獲得。
阿比斯讓她感受到了真摯的友誼是何等滋味,也因此在失去之後,白染已經潛意識的畏懼著和其他人產生過多的交集了。她害怕命運對自己的施捨又會轉瞬即逝,而加劇自我的否定。
“我以後想做什麼?”
她想完成阿比斯的願望,並非讓自己繼續活著的這一願望,並非讓自己替祂見證這個世界的願望。
她清楚的知道阿比斯並不愛著這個新的世界,祂所懷念的永遠只有塞拉。白染仍然記得在自己最開始遇到阿比斯時,祂將“貓人”這一種族稱之為低等的生物。
在祂的眼中,也許地上的萬族本就是區別於塞拉的存在,根本不是祂所愛的創造者們,根本不是【智庫】想要守護的人們。
在祂遇到自己之前,阿比斯的願望是什麼呢?塞拉給予祂的期許又是什麼?
塞拉人將其深埋最深的地底,託付給阿比斯這讓自己起死回生的冠冕,是想要祂完成些什麼使命呢?
想要知道,想要知道這些哪怕是魚博士的筆記中也沒有提到的事情。
這很重要,白染覺得也許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是她無論如何都要知道的事情。
即便塞拉已經成為了歷史的塵埃,不再有任何重現的可能,即便阿比斯的意志也早已消散,白染仍然覺得,完成阿比斯被寄予的夙願,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配得上頭頂這頂冠冕的重量。
是的,變強,成為最強,然後呢?
白染有些許眉目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毫無目標的未來清晰了起來。
用這份力量去完成阿比斯未完的遺憾。
為了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