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蘇白芷的手道:“謝謝九姐姐。那明早我就去拿?”
“明早我和娘大概都不在家,若是你得空,便來一趟西市可成?”蘇白芷笑道。
“西市?那也成。”為了桂花油,蘇白雨什麼都沒多想,同蘇白芷約好了地點,徑直回家去了。
這蘇白雨雖是驕縱,可貴在沒什麼大心眼,喜怒都擺在臉上。蘇清松雖無恥,可這種事情,總不至於對兒女說,更不至於對蘇白雨這個口無遮攔的姑娘說。
蘇白芷就這麼站在蘇清松的家門外,突然想起在定國公府,粉壁朱門事甚繁,高牆大戶內如山,曾經她也在高牆之內,謹小慎微,只怕一步錯,落的滿盤皆落索。那高門裡的鉤心鬥角,比什麼都骯髒,可她最後不是死於勾心鬥角,而是……
她重重嘆了口氣,上輩子她了無牽掛,死便死了。可這一世,她還有待她如寶的家人。
她的家人,豈容人這般拿捏?
☆、鉤心
蘇白芷回了家,便把那些個桂花油的密封罐子尋了出來。按理說,桂花的浸泡時間還不夠充足,可這幾日陽光不錯,蘇白芷又急著用這些,況且即便是這樣的貨色,也已經比市面上的桂花油的成色好上許多。
她總共做了兩罐子的桂花油,這次卻只取了一罐,另外一罐子依然存著。一揭開封層,滿屋子飄的桂花香。拿過蘇白雨事先給她的白瓷瓶,她小心翼翼的分裝好。
淨了手後,又去炮製蘇明燁採回來的羅勒。
等做完一切,她去看姚氏做的那些繡品,原本姚氏繡的花樣都太過素雅,如今換了明豔一些的花樣,看著極為喜慶。她靈機一動,想起院子裡曬的那些乾花,“娘,西市上賣帕子的人挺多,可賣香囊的卻不多,咱們做些香囊吧?”
“做著呢。”姚氏笑道,“我見你在院子裡曬的那些花兒,想起從前當姑娘時總愛做些香囊打上絡子送人,前幾日就做了幾個,你瞧瞧看,可好看?”
姚氏的手極巧,不說那香囊上的刺繡,便是那絡子的樣式都極其繁複,這樣的一個乾花香囊,這樣的手藝。若是放在京師賣,怎麼著也得幾兩銀子。
她琢磨著,明兒怎麼也要拿著這些乾花香囊賣個好價錢。
“哥哥呢?”蘇白芷問。
“在屋裡看書呢。”姚氏打了絡子。
看書?蘇白芷琢磨著,不知道今日的事要不要跟蘇明燁說,想的出神,往蘇明燁的房子裡去時,直愣愣的便走進去了,把蘇明燁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書站了起來。見是蘇白芷,緩緩的吐了口氣,蘇白芷一眼就看到蘇明燁桌面上的那本《黃帝內經素問》,連忙掩了門問,“哥哥從哪裡得來的這本書?”
她隨意翻了翻,樹上還有許多細細密密的備註,看著是蘇清遠的字跡。
“這些書畢竟是爹爹的遺物,娘都儲存的好好的。”蘇明燁指著那些書說,“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偷出來的。”
“你偷書幹嘛?”蘇白芷不解。
“上回你落水,我看著你難過卻束手無策。你足足躺了三日,高燒不退,來看你的大夫都說你不行了。我那時候就想,若是我懂醫,必定不讓你如此難過。”蘇明燁說道,“更何況,那些大夫都是些黑心的東西。你可知那大夫為了診治,要了娘多少診金?”
“嗯?”蘇白芷挑眉。
“八十兩紋銀!”蘇明燁狠狠說道,“那時候見你不醒,我們都慌了神,哪裡還能顧那麼多。他說什麼藥,我們付錢便是,只想著讓你醒來。直至後來,我再翻那些方子,才發現當時用了好些貴重藥品壓根是沒用的。這些黑心貨,就是趁火打劫!”
“怪不得……”蘇白芷低聲呢喃道,八十兩紋銀,夠普通人家節省著過上兩年了。她又追問了幾句,“那大夫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