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用自己的鏡頭靜靜觀察每一個人,清晰、敏銳的看見了慕雲嘉眼底的異色。
專業老師讓他學林溪,他這位養尊處優、被捧慣了的第一名,怎麼可能服氣呢。
大眾眼中,慕雲嘉陽光向上,漂亮明朗,他粉絲還叫他做「溫柔的瑰寶」,甚至一些糊塗的節目工作人員也這樣以為,有時還把節目安排提前透露給他,方便他應對。
但這些印象,攝影師知道,都是錯的。
他的工作就是觀察,透過鏡頭,捕捉真實的他人。
他清楚,未經雕琢粉飾的、沒有披上濾鏡的慕雲嘉是怎樣的人。
又是兩個小時錄製,選手、工作人員都可以休息一陣,攝影機器紛紛關閉。
在那個空房間裡,慕雲嘉被簇擁在中心,柔柔笑著聽人說話。
不知道說到了什麼,他臉上旋起了小梨渦,側頭對另一人說了句什麼。
和他說話的那個選手叫徐曉亦,第八名,各方面中規中矩,年齡不大——這裡的選手都是不到二十的孩子,不過徐曉亦尤其小,他才剛成年,是重點大學大一學生,聽說是長笛音樂特長生招錄,算是學霸裡長笛吹的最好的,吹長笛的裡面學習最好的。
聽完那句話,徐曉亦就愣了愣,他的笑容變得很勉強。
「真的有必要嗎?」他嘴唇囁嚅著問。
旁人不說話,冷眼看著他。
過了很久,他僵住的身體動起來。他走到牆邊,開啟儲物箱,從裡頭拿出一把長笛。
長笛是被悉心呵護的,乾淨鋥亮,不染塵埃。
他拿起來,接著去到另一頭,一個垃圾桶前。
「沒用的東西老帶著幹嘛,還佔位置,搞得大家的東西都放不下,早扔了不就好了,」身後有人說話,是慕雲嘉小群體中的一員。
「好啦,別說曉亦了,」慕雲嘉好聽的嗓音加入,「曉亦,扔好了就回來吧。」
輕輕一聲響,長笛被扔進去。
徐曉亦身形輕輕顫抖起來。
但他調整了呼吸,一步一步往回走。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出去了。
攝影師關了機器,眼睛成了機器,觀察記錄著這一切,更印證他對慕雲嘉此人性情的結論。
霸道,狹隘,唯我獨尊。
這時,他新近的觀察物件,走進了他的視野。
在沒有什麼人能注意到的角落,那少年立在垃圾桶前,面對裡面的髒東西,他沒什麼猶豫,探手進去,撈出了剛被拋棄的東西。
他用手掂了掂那長笛,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起來。
林溪去了洗手間。
流水嘩嘩,他找節目組道具組借了專門的清洗劑,細心的擦洗著長笛。
這長笛的成色非常好,工藝很精湛,屬於專業級別的,普通愛好者不會花大價錢購置,主人起碼用了它三四年了,但一直很用心的保管和呵護。
直到被扔進垃圾桶裡。
林溪喜歡這些小東西,在他失去語言後,樂器成了他的語言工具,幫他表達他的思緒。
快樂的、難過的、羞赧的、悵然的,它們忠誠直白,從無偏差。
不像是人,分明關心,卻要分離,分明還熱愛,卻要拋棄。
「節目已經到這裡了,下個月就該完結了,名次不會有很大變動,我的粉絲資料都穩了,沒什麼變動,咱們不如去找點別的路呢,比如拍戲、綜藝什麼的,」一群選手聚集說著話。
「說是這麼說,也就你們華雲是大樹,有影視資源,我們其他人哪有這種門路。」
「我都不會。」
「不會沒關係的,能學,」慕雲嘉說,「我覺得拍戲很好,其實不瞞大家,公司已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