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皺眉。
「他們什麼都要拿我和你比, 『如果是那個孩子, 應該會做的更好吧』,『如果是那個孩子, 性格一定會更加溫柔善良吧,『果然基因很重要啊』,他們一直就是這麼想的!」
「你是該好好給他們掃個墓,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他們死在找你的路上!」
林溪一怔,十足愕然。
因著分神,他手上的力道稍鬆了一刻,慕雲嘉就趁著這個空檔將他掙開,狠狠撞在牆上。
脊樑骨咯在了堅硬的牆壁上,鐵鏈牽制住手腕,箍出兩道青紫於痕跡。林溪吃痛,一滴冷汗從額上滴落,但一聲都沒吭。
慕雲嘉半趴在地上,用手肘撐住地板,眼睛自下而上的與他對視,裡面全是憎恨和怨怒。
——辛苦生下的孩子,慢慢長大,沒有繼承父母任何一方的長相,也展露出與父母完全不同的脾性和愛好,他喜好爭奪,從不讓步,在幼兒園把所有人欺負了個遍。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老師叫去後,父母剪下了孩子的頭髮,悄悄做了親子鑑定。
他們的猜想被印證,孩子果然不是親生的。
並不知道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於是一環一環的捋,把相關的人都找了一遍,年復一年,月復一月。
孩子不知道父母為什麼總是一副失望、疲憊的模樣,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叫他們把目光放回自己的身上,他摸著淚走到父母的房門前,卻聽見他們在裡面說「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後來他們死在尋找親生孩子的路上,被一場泥石流淹沒,那個總是令他們失望的孩子,也就徹底沒有證明自己的機會,開始了寄人籬下的十年。
慕雲嘉全身心都是痛意、恨意,叫他悲憤,叫他難以自抑,他大吼:「那明明是我的爸爸媽媽,是、我、一、個、人、的!」
「……」
室內昏暗,他的情緒彷彿有衝擊力和感染力,連端坐的美少年也投來一瞥,彷彿被驚動。
然而林溪卻沒有接茬,他用手輕輕按著太陽穴,神色也是淡淡的。
過了很久,才有一句「原來如此」。
他連正眼都沒給慕雲嘉一個,只輕描淡寫:「所以,你果然是個忘恩負義的混蛋。」
慕雲嘉猛地抬頭,簡直難以置信:「你憑什麼這麼說!?」
「難道不是?」林溪反問他。
「即便不是親生,還好好的撫養你,他們死後,你仍享受著慕家的榮華富貴,吃穿用度一樣不差,可就算這樣,你還是要怨天尤人,埋怨已經精疲力盡的他們,憎恨我這個……」林溪頓了頓,卻覺得說這些沒意思,搖了搖頭,略了過去,他挑起冷靜的眉峰,「所以某種程度上,他們對你的失望也沒錯對麼。」
「胡說!是他們在忽視我,敷衍我,討厭我——!」
「他們明明保護了你。」
「……」
「即便疲於奔路,疲於尋覓,他們仍然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真相,就連兄弟姐妹、生身父母也都被蒙在鼓裡,」林溪望他,「不然,你怎麼在慕家長到這麼大的?」
「……」
「這就是人家說的,」林溪漠然的、字字清晰的,「劣、等、基、因吧。」
那形如審判的語氣,那戳中心窩的話語,讓慕雲嘉霎時暴怒,他立刻失去理智,一邊大叫著「不許你說了」,一邊在室內搜尋什麼。
很快他看到被放置在旁的,多餘的一條鐵鏈。
鐵鏈是精鋼打造,環環相扣,稜角分明。
他爆出力氣,拎起鐵鏈,向林溪猛衝上去。
林溪本可以躲開,但鐵鏈甩下來時,卻絲毫不避讓,仍直直仰頭盯著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