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抹掉額上的汗,謝逢程扶著欄杆爬起來,他往下走。
也就在這時,忽然被人拽住了。
他低頭看過去,葉玉茗紅著眼睛,半趴在地上,雙手緊緊合攏,抓著他的褲子。
「不……不準……走。」
謝逢程並沒有耐心,想要一腳踢開他,卻沒有成功,少年簡直拿出了吃奶的力氣要阻止他。
也就在這時,某種危機感忽令他腳底生寒,幾乎就是冥冥之中有天神的指引,他向旁邊讓了一點——
一柄銀刀從距離他臉頰頭髮絲的距離掠過,扎進前方牆體。
竟入牆有快五六公分深。
謝逢程瞳孔驟縮。
他難以想像,這刀如果紮在自己腦袋上……
心內升起萬分的恐懼,他顫顫巍巍回頭:
他對上了林溪那森寒冷酷,仿若野獸的一雙眼瞳。
他僱傭的三個人,竟然沒從林溪手下撐過五分鐘。
……終日打雁,總有一天被雁啄了眼,謝逢程腦子裡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謝逢程後退幾步,有些驚慌的說:「你、你別過來啊。」
他突然想到什麼,伸手一抓,把葉玉茗拉到了面前,「你、你不是想救他嗎,你帶走他,我跟你就算了。」
少年置若罔聞,他眉眼低沉,如含冰霜。
砰——!
極重的一拳直接落在了謝逢程的臉上,他整個人如失重一般朝後摔去,從後腦勺到脊樑骨,無一處不被碰撞,無一處不疼痛。他連滾了半層樓梯,才停了下來,再一摸後腦勺,竟全是血。
謝逢程內心極度驚懼,腦子也嗡嗡的響。
林溪朝他走過來,有那麼一瞬間,幾乎離他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但隨後卻掠過去。
謝逢程回頭,見他重新從牆上取下了那一把餐刀。
——他要殺我。
這樣的念頭無比清晰的從謝逢程心中升起來。
「別、別亂來,」謝逢程完全慌了,「殺了人,你就回不了頭了。」
這話說的非常有諷刺意義,就好像他是那個在河邊規勸的好心人,而被他抓來囚禁、打藥以至於陷入瘋狂境地的少年才是加害人。
說完之後,謝逢程也覺得很怪。
但時機已容不得他多思考。
少年逼近,他則突然爆發出求生的極限力量,一把將少年推開,自己則瘋狂奔逃,朝走廊另一頭。
起先他跑的很快,他的人就在下面,只要接頭,就能活下來。
可到後來,他的腳步卻變得重了。
他到了二層的走廊,先經過書房,書房大門敞開,東西混亂的丟在地上,門口拍著幾個血手印;
再經過待客的餐廳,這裡精心設計,富麗堂皇,他在裡面享受過人間絕味,今日也將之送至幾位「好友」,可此刻,天堂已然淪落成地獄,四處都是血,門上拍著數個血掌印,可以從中想見幾人當時的絕望和痛苦。
志得意滿的幾個客人,此刻匍匐在地面上,生命跡象已經很微弱了,一個捂住血流如注的臉,大聲哀嚎,一個蜷在門後,抖若篩糠。
兩個守門的傷了腿、腹部流血,攤在地上。
興許是聽見了他們的哀嚎、看到了拍門,知道不對,兩個守門人去開了門。
猝不及防的迎來了一個瘋子、一把殺人的刀。
整個都亂套了。
所有人都沒有準備好。
掌中困獸,變做了兇悍殺神。
逃無可逃了,謝逢程只能往前,被逼進了那一間餐廳裡。
他撞翻椅子,踩碎餐碟,撥開被他用在玩物身上的器具,最後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倒在一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