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望著他吃吃的笑著,燭光映在她的臉上,笑靨如花。
「再過三個月,就是霜降。」他的語氣貼近她的耳朵,彷彿怕她聽不清楚。
「三個月……」她眯起眼睛歪著頭望他,他在笑,嘴角輕輕的彎起。
「我不想懲罰你的,可是許多年前你犯下的錯,連我都不能為你挽回。」他挑起她的下巴搖頭嘆息道。
她閉上眼睛,睫毛輕顫。她的腦海忽然浮現著許多糾結的畫面,淚劃過臉頰,滴落。
他鬆開手,輕輕劃著名她的臉,「你的眼裡有殺意,你不敢看我。」
「……」
「不管多少年,你還是你……每次在我將要信任你的時候,你就隱藏不住殺意,你還是恨我,呵呵呵呵……」他的指尖在她臉龐遊走,「這樣不好,你會死的……」
他的手指從她的臉上落下來……她再次聽到了他的嘆息,他轉身離去。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身子一軟,臥倒在地。
「三個月之後就是霜降了……」
每年的霜降,她都會消失一段時間。
她會孤獨的靠在楓林最深處的古木上,白霜將楓葉染得紅似血,它們在風的嗚咽裡盡情的落著,飛著,簌簌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在承受,全身切膚的疼痛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凍,滿眼的火紅鮮艷奪目,灼燒著她的眼睛,但卻溫暖不了她的寒冷,她將嘴唇咬破,也不願發出半點呻吟來。
十年前,她還是不諳世事的孩子,有自己的夢想和皈依,還有一份懵懂的愛情……卻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記得父親將她塞進壁畫後的藏書洞時,叮囑她,「不要出去!一定要活著!忘掉你是皓月天子劍!」
她小心翼翼的蜷縮在洞中,聽著外面的刀劍喑啞,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咆哮著一個名字——「拓跋青風!」
她不知道在那個小小的洞裡呆了多少天,恐懼讓她忘卻了飢餓,直到她被腐臭的味道嗆得難以呼吸,她終於鼓起勇氣在壁畫上搗了一個洞,透過小洞她看到了一場悲痛一生的噩夢,到處殘缺的屍骨凌亂的堆積著,滿地的血跡風乾成濃厚皸裂的斑駁形狀……
她哭著爬出去爬了好遠,她發瘋的抽著自己的臉告訴自己不是真的……
她爬到了一個街角無力癱倒,賣菜的姥姥看她可憐,給她兩個饅頭,帶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舊衣服……
她腦海里鐫刻著一個名字,她聽說楚家飄渺山莊挑選侍妾,於是輕抹粉黛,毅然而去。
那家主人凝視著她,淡淡的說,「只有你看我的眼神與眾不同,沒有攀附的諂媚。」於是那天晚上,百個女子惆悵散去,唯有她入了他的臥房,花燭之下,影影綽綽,他撫著她的臉輕笑,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又滑向她的脖頸,他呢喃的耳語著,而她閉著眼睛輕咬朱唇……他佔有了她……淚落……他擁著她漸漸睡去,眉間還帶著倦倦的笑意,她望著面前熟睡的面孔,狠狠的瞪著,憤怒與興奮的交織使她身體發起抖來,憤怒的是恨,興奮的是面前的人很快就要變成死人。
她坐起身,積攢起全部的內力,朝著他的胸口狠狠的推去——蝶舞斷魂掌。
那一掌到了他的胸口,她卻重重的彈了出去,撞在遠處的桌角,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微甜如糖。
他快步走下床抄起一張輕紗披在她的肩頭,點住她的穴道,然後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冷峻,他將一顆黑色的藥丸放入她的口中,「嚥下它,不然你會死的。」她的眼早已淚如雨下,她在顫抖,她恨,她怕,她不甘……
「你……」她的喉嚨發出微弱的聲音。
「我穿著千蛛甲。」他語氣冰冷,「千蛛甲由千年蛛絲織就,透明如水,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