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光華瀲灩的河水在周身緩緩而動,講不出名字的小魚晃著七彩的尾巴,在一串串水泡裡頑皮穿梭。
一道極冷極寒的雪光刷一下橫過左展顏尚還迷離的視線——不動站在貝殼床前,利落地抽開一把三尺長劍,嘖嘖道:“好名貴的桃都劍,原來小可是左家的傳人哪。”
左展顏愣了愣,旋即不顧渾身傷口,從貝殼裡疾速跳出,一手掐住了不動的脖子,發白的嘴唇微微一動:“妖孽,別拿你的髒手碰它。”
啪!一隻鞋底子直接拍到了左展顏頭上,杜十娘一手叉腰地罵:“若不是這些妖孽,你這高貴的人類早就淹死了!不就是個道士麼!不就長得小白臉麼!你還真當自己癩蛤蟆附體水陸兩棲呢?”
“你……”左展顏被拍得眼冒金星,扭頭怒視她。
“還敢瞪我?”又是一鞋底子,直接拍他臉上。
“唉,好了,再拍就成平底鍋了。”老陳慢吞吞地走過來,把一個紫檀木小香爐放在貝殼做的小桌子上,對左展顏道:“這是我從外頭撿回來的,是小哥你的東西吧?呃,還裝啥氣場呀,你如今連條小魚都殺不了。該換藥了。”
左展顏從不動手裡拽回他的劍,鬆開了手,冷冷注視著這三個妖怪:“若讓我活著,將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道士跟妖怪,黑白對立,絕無妥協,不能損了我們的名聲——從小到大,他們都是這樣跟他講的。
“我本來就不跑的。水晶宮是我的家,我很宅。”不動笑呵呵地說,“老陳說,你的傷很重,起碼得修養半個月,安心住下吧。我們餵你吞了闢水珠,你將來出水的時候記得吐出來,不然上了岸會渴死的。”
說罷,他的目光有意無意朝左展顏的後脖子上瞟了瞟,笑了笑。左展顏皺眉,卻拒絕老陳給他換藥,冷冷問:“那隻青蛟呢?”
“跑掉了。”不動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你刺了它一劍,不過未中要害。反而你渾身是傷,我們要是去晚一步,你真的沒命啦!”
左展顏握緊劍柄,什麼都沒說。
“你似乎並不關心它逃去了哪裡呀。”不動看著他的臉,笑道,“這很不像一個拼命斬妖伏魔的道士的風格嘛。”
左展顏出其不意地將劍一抖,露出半截劍刃閃電般抵住了不動的脖子,低聲道:“你也是蛟,就算化身人形,我也能聞到你的氣味。你信不信我可以先宰了你,再去找你的同黨!”
“糾正一下啊,只是同類,不是同黨。”不動轉著眼珠子,桃都劍的劍刃跟尋常兵器不同,不冷,反而是熱的,溫度越高,力量越大。曾經,也有一把桃都劍像這樣貼著他的脖子,那火焰般的熱度,差點燒穿了他的皮肉。他笑笑,用手指彈了彈左展顏的劍,說:“小哥,你的劍太涼了。還是好好歇息吧。”
杜十娘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早叫你別救這白眼狼的,咱們是萬惡的妖魅,人家是正義的戰士,活該被人割了你的腦袋!”
“年輕人,有話好好說嘛!現在不是時興和談麼!”膽小的老陳見有人亮了兵器,火速縮回他的殼裡,只敢探出小半個腦袋說話。
“聽大家的吧,你現在需要的是藥品跟休養,不是威脅他人。總得養好了身子,才好拯救他人,繼續當地球衛士嘛!”不動覺得脖子上的劍刃有一點點升溫。
“拯救他人……”左展顏失神片刻,似在猶豫什麼,旋即將劍刃逼得更近,“你,跟我走!”
杜十娘覺得情形不對,正要有所行動時,左展顏不知從哪兒鑽出一股異力,扯下脖子上掛的一塊黑石墜子朝空中一扔,竟化成一方由金紅之氣架成的八卦圖,光華犀利,杜十娘還未靠近,已被這玩意兒震開了去,連更遠處的老陳都被這八卦圖的力量波及,哎喲連天地朝後滾出了老遠,整個水晶宮都因這八卦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