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必要讓她恨上整個百里家,老頭子那麼喜歡她,無為那麼依戀她……
書他也不能承認,一旦承認,只怕他和她就到了盡頭了。
楚靜風微微一笑,對容遇說:“我們好像很久沒一起喝過酒了。”
於是他拉著容遇到了杏花煙雨樓,管絃歌舞,杯盞流光,月上中天時,容遇已經半醉了。孟蘭卿把他扶入內室,小心地用巾帕細細擦去他額角的汗,他的臉很紅,全身發熱,孟蘭卿替他解去外袍,他伸手把她扯入懷內,低低喊了一聲:
“阿醺——”
聲音不大,然而卻帶著隱忍、委屈和思念,孟蘭卿一怔,她從未想過這個外表冷漠邪魅的俊逸男子會用這樣一種感情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阿醺是誰?她真有點好奇和羨慕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了。
孟蘭卿不由得伸手抱緊了他。
他微微睜眼,猛然按住孟蘭卿正要拉下他中衣的手。
坐在外間的楚靜風看見一臉怒氣腳步浮浮走出來的容遇,對跟出來的孟蘭卿笑道:
“蘭卿輸了,理當履約。”
孟蘭卿苦澀一笑,容遇望著楚靜風,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楚靜風,難不成今夜你是專門把我送上門的?”
楚靜風不以為然地笑了,“阿遇,你不是已經懸崖勒馬了麼?再說,你已經醉了……”
“我沒醉。”他有些昏沉。
“你醉了。”楚靜風倒滿了一杯酒,遞給他,湊到他耳邊說:“你不醉,我如何能把你送回流雲居呢?”
於是,流雲居的門被人很急促地敲開了,流芳披衣一看,丫鬟已經扶著醉醺醺的容遇走了進來,楚靜風對流芳說:
“阿遇醉了,嚷著要來你這裡,實在沒有辦法,流芳你將就著照顧他一夜吧。”
流芳咬咬唇,拉住他的衣袖,“你把他帶回靜柳軒。”
楚靜風笑道:“流芳,我也醉了,你再拉住我,我醉倒了你可就要照顧兩個人了。”
流芳無奈,只得放手。回頭一看,丫鬟已經扶了容遇上床,正在給他更衣脫鞋,鞋子剛剛脫下,解他衣帶的丫鬟忽然被他一手推開,他扶著床欄“哇啦”一聲吐了出來,穢物吐了一地,甚至他的衣袍也沾上了不少。萱兒連忙讓人打水來給他整理,換過衣裳喝過醒酒茶後,流芳冷冷地說:
“吐也吐了,擦也擦了,王爺是不是應該回靜柳軒呢?”
容遇閉著眼睛,一轉身扯過被子向著裡側就睡過去。
那長而軟的方枕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和熟悉的淡淡的蘭花氣息。
這氣息讓他貪戀,也讓他放鬆,他忽然覺得,她恨他也好惱他也罷,即使是這樣,能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聞到她的氣息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他更擁緊懷裡薄薄的被子。
流芳氣結,被人擾了清夢甚至連床都被霸佔了,她只得叫萱兒另拿一床被子來,自己到貴妃榻上睡去。
半夜,朦朧間聽得有個聲音夢囈般呢喃著,“水,拿水來,水……”
流芳翻了個身,不想理他。那聲音停歇了一陣子,忽然又響起:“拿水……渴……”
流芳只覺得這聲音太聒耳,但是她又不想叫醒睡在紗櫥中的萱兒來伺候。幾次三番之後她終於起來倒了一杯水拿到床邊給他。
“起來喝水!”
他不動,雙目緊閉著,隱約中,她見到他的唇幾要乾裂,心下嘆了口氣,扶起他,把水遞到他嘴邊。他喝完後,又躺下睡了。
看來,他是真的醉了。
流芳卻是睡不著,她從鏡奩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開啟,裡面夜明珠珠光輝映,淡淡的光芒中,她回身看著容遇的睡顏。兩日不見,他好象又瘦了一些,泛青的胡茬子讓人覺得頹喪和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