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對這神秘人物的往事覺得好奇起來,卻猜
不透這神秘人物的心事。
但楚留香並沒有去問姬冰雁。
他知道姬冰雁絕不會說的。
到了晚上,他們都回到帳篷中睡覺了,石駝卻只是用張毯子裹著,睡在駱駝旁,仰
視著天上的星光。
楚留香也不知他究竟睡了沒有,只知道他寧可睡在駱駝旁,也不願和任何人睡在一
起。
胡鐵花自然也留意到了,他不像楚留香,有時可以將話留在心裡,他忍了半天,終
於還是問了出來:“他為什麼不進來和我們在一起?”
姬冰雁道:“只因他瞧不起我們。”
胡鐵花跳了起來,怒道:“他瞧不起誰?”
姬冰雁道:“任何人他都瞧不起。”
胡鐵花怔了怔,道:“連你也瞧不起麼?”
姬冰雁淡淡笑道:“正是連我也瞧不起。”
胡鐵花道:“他瞧不起你,為何要替你做事?”
姬冰雁冷冷道:“你為人做事,並不一定是瞧得起他的,是麼?”
他像是也嘆了口氣,然後接著道:“他現在為我做事,只因欠了我的情,等他覺得
已不再欠我什麼時,就算我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留下來的。”
胡鐵花又怔住了,他起來倒了一大碗酒喝下去,只想快些睡著,但翻來覆去,抑總
是想著那張奇異的臉。
『這人究竟是誰?究竟被誰害成這樣子的?』他自然想不通,只得嘆了口氣,喃喃
道:“這鬼地方,日子可真有些難過。”
姬冰雁像是已睡著了,此刻卻忽然冷冷道:“你現在已覺得難過了麼?真正難過的
日子,還未開始哩!”
胡鐵花從第一次跳下他家後邊的那條小河游水開始,就喜歡太陽了,從此以後,只
要有陽光的日子,他就忍不住要脫下衣服,曬曬太陽,在揚子江畔,在黃鶴樓頭,在青
城,在羅浮,在華山之陰,在泰山之巔,他看過各式各樣的太陽,有的猛烈如虯髯丈
夫,有的溫柔如黃花處子,有的迷茫灰黯,如老叟的眼晴,有的卻又絢麗多采,如少女
的面靨。
但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太陽。
雖然是同一個太陽,但這太陽到了沙漠上,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個沙
漠都曬得燃燒起來似的。
太陽曬得胡鐵花連酒都不想喝了,只盼太陽快些下山一個酒徒不想喝酒的時候,他
一定已經難過得要死。
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也沒有絲毫聲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
入了一種暈死狀態。
胡鐵花簡直忍不住要跳到駝峰上去狂吼起來……就在這時,竟不知那裡傳來了一聲
呻吟。
呻吟之聲雖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聽來卻比一個人在耳邊說話還要清晰。
楚留香。姬冰雁。胡鐵花背脊都挺了起來。
胡鐵花瞪大眼睛,道:“你們聽見了這聲音了麼?”
楚留香道:“嗯!”
胡鐵花道:“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楚留香道:“這附近有人。”
胡鐵花道:“不錯!是有人,但卻是個快要死了的人。”
姬冰雁冷冷道:“你怎知道?”
胡鐵花苦笑道:“我雖不喜歡殺人,但一個人垂死前的呻吟聲,我卻聽得多了。依
我看,這人不是快被曬死,就是快要渴死。”
巴在這時,又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