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夫人氣得顏色不正,咬牙道:“好一張利口!你們的主子是誰,竟教得你們如此放肆!”
宮裝女子中有個容長臉的,看著略微年長穩重些,上前微微一禮道:“我們是王后宮裡的,奉她之命陪三王妃來這裡狩獵。”
這話仍帶三分傲氣,瑗夫人聽著有些刺耳,抿了抿唇道:“王后讓你們來照料三王妃,你們這般胡亂放箭,倒是累得兩位主子清名受損!”
那些宮裝侍女都是王后身邊的,自來嬌縱慣了,聽這話卻更不入耳,有人悄聲道:“我們自有自家正經主子管教,好不好的,也不勞你多操心……”
聲音雖低,但人群靠得近,終究還是被瑗夫人聽入了耳,她嘴唇微顫,冷笑道:“真是沒上沒下了!三王妃在哪裡,我這幾日未去拜望她,今日卻是適逢其時!”
那些侍女方才還滿不在乎——任誰都知道二王子與王后不睦,又何必給他的側室好臉?如今聽瑗夫人提及顏氏,言語之間頗有些親熱,卻是有些訕訕的,心中未免惶恐,只是面子上下不來,不願主動開口示弱。
瑗夫人卻是存心要殺殺她們的威風,顧盼之間風姿綽約,頗有把握的瞥了一眼不遠處林中的人影,笑道:“三王妃正在狩獵,我在這裡等她便是……”
話音未盡。便見林中一行人拎了一團雪白狐狸絨。正歡笑著出現。為首一人見這邊眾人聚集。於是徑直朝這邊而來。看那帷帽上地珠扣。大約就是三王妃顏氏了。
瑗夫人略微緩和了臉色。上前將她迎住。顏氏早就發現氣氛凝滯。見瑗夫人面色仍有些僵硬。於是親走幾步挽了她地胳膊問道:“好久不見。這麼虎著臉做什麼……”
隨即她很是敏銳地問道:“是我這些隨侍宮人得罪了你?”
瑗夫人抬頭正要回答。眼角餘光卻在下一瞬瞥見一道白芒。驟然而出!
白芒貫空而過。竟是朝著一旁靜觀地疏真而去!
變生肘腋。誰也沒有料到會有如此場景。疏真只覺得眉間殺氣一跳。周圍都是看熱鬧地隨從馬匹。懸身一扭。極為驚險地讓利刃插著耳廓而過。一時血流如縷。沿著髮絲垂滴滿地。
她內力全無,只靠單純靈敏,到此已極為不易,誰料緊接著又有三柄白刃呈品字而來,距離極短之下,她勉強躲過兩道,第三枚終於正插肩上,鮮血噴出,引得四周滿是尖叫和混亂聲!
劇痛入心,她一時只覺得天旋地轉,踉蹌一步,隨即跌倒在地。
她面容向下,在地上磕個正著,蒿草的獨特氣味衝入鼻端,溫暖幹香直達肺腑,她眼中景物越發模糊,只耳邊仍能聽到尖叫慘號聲,甚至有人盲目跑過她身邊!
“何事如此驚慌?!”
由十丈外遙遙傳來的,是陌生而熟悉的聲音,沉穩威儀之下,一派泰然不驚。
這個聲音……!
她眼前有些飄忽,神志卻未曾散失,心中暗暗叫苦,恨不能此刻徹底昏厥過去——
燮王朱炎!
燮王朱炎好一陣沒去王家苑林狩獵了,先是身體未復,後來又是一連串的密謀爭位,使得他身心疲憊,卻是好幾個月的時間都絕跡此間。
這一次前來,乃著陪著兩位朝廷使者而來的。
朱炎領著百十騎驍馬躍入叢林,頓時百獸驚走,箭石齊飛。侍從們驅趕的聲音很是清晰。
他略握了一下手中長弓,微一揚弦,便有飛禽被射中,雖然有些久曠的生澀,卻極帶準頭。
“燮王絕跡,真是老而彌堅……”
兩位使者中的副使笑道。
他便是先前那身負刀劍之人,日光照著他微帶陰騖的眼,卻是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小臣不才,倒是想見識下傳說中一箭殺虎的神威。”
朱炎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