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輩子真的只會有一個女兒了,只會有一個女兒了、、、、、”我真的很害怕會生下一個女兒,那樣,我就真的覺得自己完全背叛她了。我受不了。要進產房之前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很害怕,近四十年裡從未有過的那種恐懼擔憂。我看著圍在身邊的家人,卻只能想到寧寧。雖然她也就在我身邊,可我還是想她。她臉上的表情是一種我沒見過的凝重,我能感覺到那些凝重下面的緊張和擔憂。我喊了她一聲——
“寧寧。”
她沒應我,卻趕緊上前了一步,離我更近了。我伸出手去抓她。
“媽,沒事,有我呢。”她握著我的手用了力氣,手掌很寬啊。
我說不出一句話,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只是看著她。瑞謙和護士都著急了,紛紛勸我,讓我不要這樣,傷了情緒對接下來的生產會不好。我心裡知道,可我這會就是控制不住。我突然很害怕要面對待會發生的事情,不敢去看結果。我曾經認為自己和你共患難,走過了那些灰黑混雜的日子,我們會成為彼此最親近的依靠,甚至是,唯一的。這樣的話雖然我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卻暗暗在心裡是這樣自認為的。可是現在,似乎是我自己率先背離了自己的誓言,走得越來越遠,可你卻還一直都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生小峰的那天是我第一次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對寧寧的依賴,我很恐懼在我恐懼的時候看不見她。而只要看見了她,哪怕她不說話,我都覺得心瞬間就安定了。
“你以為是你在保護那孩子?見鬼!我告訴你,從你有這孩子的那天起,一直都是她在保護你好不好!”我還在對瑞謙主張讓丹語和寧寧在一起的事表示反對,他忽然對我吼了這一句。我睜大眼睛去看他,全身動彈不得。他也愣住,不過很快就緩和了,連語氣也是,“芳葦,”他看著我,“人都說當局者迷,對於你和莊寧,你們娘倆來說,我也許正是一個旁觀者。我想跟你說的是,那孩子比誰都更在意你。可是,她不是不能夠離開你去自己生活的。假使這一次她真的走了,不管是深圳還是別的地方,她一樣都會活得好好的,甚至比現在更好。但是你,你就不同了,你再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活的了。因為,”我看著他的眼睛一下變紅,卻還是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繼續說完——
“你雖然又有了一個小峰,可是,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只有在那個孩子的面前,只有在依賴著她的時候你才覺得自己是一個媽媽。Christina很生氣地責罵我自私,我承認我這一次是真的很自私。我必須要把那孩子留下來,否則,這個家一定會癱掉的。因為你心裡跟我一樣清楚,一旦她踏出這個家門,你跟我這輩子起都沒法心安理得的抬起頭來互相看著了。芳葦,”他過來抓緊我的雙手,急切的懇切,“芳葦我求你就松一句口好不好,你為什麼就不肯去享這孩子的福呢?如果,”他停下來看著我,忽然變得憐惜又果決,對我說道:“如果你還是執意否定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把手掙開,口氣也變得好強不善:“怪你什麼?如果我還是說我不同意,你就打算要做什麼了是嗎?”
他緊緊地抿嘴,就像平常工作時拿主意最終下定決心一樣,再開口:“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那我只能走最後一步棋了。芳葦,別怪我,我真的也不想那樣。”
“哦?”我幾乎是冷笑,“是嗎?那如果我非要見識不可了呢?”
他也笑了,有點不得不為之的悲哀,沒再繼續爭辯,開啟門出去了。
我心裡對他這個樣子失望至極,覺得他根本就體諒不了我的難處,非要我做一些不可能的決定。但直到,我真的和他最後“那步棋”對決的時候,我才明白,我其實早就是個輸了的人了。
只不過,李瑞謙啊李瑞謙,你那步棋,是真的好狠吶!你想過嗎,如果我是一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