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後岑藜坐在了凳子上,他望著桌上的膳食,又去看坐下來的賀雲璟,欲言又止。
賀雲璟也不在意,拿了碗低頭吃東西,吃完了又繼續跟針線奮鬥。
岑藜在旁邊看著,幾次想阻止都閉上了嘴,就這麼瞧著賀雲璟一邊戳手指頭,一邊拉著線,偶爾還要停下來戳戳繡好的地方,不知是錯了還是別的什麼。
岑藜年幼時見過母親做繡活的,看著挺輕鬆的樣子,但賀雲璟坐起來就很滑稽。
終於岑藜還是走了,實在看不下去。
賀雲璟只是瞅了一眼又低頭繼續,在折騰了兩天後賀雲璟總算繡完了,又按照教程把繡好花樣的兩塊布縫起來做成荷包的模樣。
這也是個技術活,賀雲璟弄了半天才好,在最後一步完工後直接往床上一倒,他要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睡到了夜裡,岑藜回來時就瞧見賀雲璟橫躺在床上,腳上的鞋子都沒脫,手裡還抓著那隻荷包,跟什麼寶貝似得扣在心口處。
他瞥了一眼,實在不明白賀雲璟這是在做什麼,直接喚人進來伺候洗漱。
宮人進出的動靜不大,但賀雲璟還是醒了,睜開眼坐起來,在宮人跪下來準備給他脫鞋時收了回來,這麼個伺候法他是真的不習慣。
再看對面的岑藜,手一張開就有人給他寬衣,脫下外袍整整齊齊掛在架子上。
往哪一坐,伺候的人便跪下給他脫鞋洗腳。
賀雲璟暗暗咂舌,接過宮人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自己脫掉鞋子泡上。
古代就這點不好,洗澡不方便,不說泡澡沖洗也是好的,便是他現在是皇帝的身份在這個季節也是三天洗一回。
全都收拾乾淨後賀雲璟換了雙軟墊拖鞋走到窗邊,向岑藜伸出手,“你那個荷包給我看看。”
岑藜不大樂意,猶豫片刻還是從懷中掏了出來遞過去。
賀雲璟小心接過看了看,雖然過了這十幾年,但繡工還是看得出來的,大家閨秀的手就是巧。
賀雲璟心中小小腹誹了一下,掏出自己繡的那個,當著岑藜的面開啟,將那隻陳舊的荷包放了進去。
他故意做大了些,剛剛好能裝進去,也不會損壞荷包。
岑藜有些吃驚,他複雜的看著賀雲璟,這算什麼呢。
賀雲璟十分坦蕩的遞回去,“送你的,裝著就不怕弄髒弄壞了。”
岑藜沒有接,只是盯著賀雲璟手裡的那隻荷包。
淺藍色的布料,上面繡著一朵他不曾見過的花,紅豔豔的很是漂亮。
做工雖說算不得多精細,卻也是他看著賀雲璟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感受,就是感覺有一股暖流淌過,覺得溫暖。
可賀雲璟之前的所為,而今又是親手繡的荷包。
岑藜遲緩的將目光落在賀雲璟身上,還未開口就被伸過來的手打斷。
賀雲璟強行拉過他的手將荷包放入掌心,“我這也是第一次做,不會再有下次了。”
賀雲璟是真心的,他沒幹過這種活,就挺難的,他沒那個耐心。
岑藜下意識握緊,低聲道,“你不用如此。”
“沒什麼用不用,只看願不願意。我知道你沒了親人,或許覺得這世上沒什麼值得你眷念不捨得人。但你要知道,人生有得有失,你在得到某些東西的時候必定會有所失去,相同的,失去之後也會得到些什麼。
沒有至親骨血,但你還有我,夫妻也是最近親的家人。”
賀雲璟說的很認真,同時彎腰在岑藜唇上落下一個淺吻。
只這麼一下,賀雲璟快速直起身子討饒,“我這兩天太費精神了,累的很,便是你有氣也緩緩明日再找我麻煩,今日便先讓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