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這樣的眼神,阮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重話,他壓下隱隱冒頭不悅,放柔了語氣:「好,我晚你半天過去。」
「我會讓嚴特助提前和尚光飛打聲招呼,就說我剛好有時間,過去看一看。」
「今天我在這陪你,放心,不會有人過來。」
阮鈺考慮得想當周全,稽雁行自然沒有再拒絕的道理,他笑了笑,露出紅唇下的白齒,對阮鈺說,謝謝你理解。
說完,稽雁行伸出手,碰了碰阮鈺的手背,像得到滿足後撒嬌的小動物,當他想收回手時,卻被阮鈺捏住了手腕,阮鈺的手往下滑,手指擠進稽雁行的指縫間,稽雁行僵了僵,片刻後,他回握住阮鈺。
他們十指相握,彷彿一對恩愛異常的戀人。
「你在這過得如何?」
「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還好。」
一段毫無意義地對話,他們幾乎每天聯絡,對彼此的情況一清二楚。
跳動的脈搏沿著交握的十指,從一個人的心臟傳到另一人的耳膜,空氣似發了酵,變得又黏又膩,把稽雁行和阮鈺包裹在其中。
阮鈺的喉結滾了滾,毫無徵兆地傾身向前,銜住他想念多日的雙唇。
稽雁行驟然屏住呼吸,大腦只剩下一個念頭,『好在這是縣城醫院為數不多的單人病房。』
阮鈺起初吻得溫柔,帶著某種珍重的意味,而後他微微一退,對稽雁行說,張嘴,稽雁行順從地張開嘴,溫柔的吻就變成了侵佔的啃咬,先是咬他的嘴唇,又是吸他的舌頭。
阮鈺像餓極了野獸,要把稽雁行的唇舌吞吃入腹,又像沙漠裡的苦旅人,在稽雁行的口腔中汲取水分。
多日的想念,終於在吻中得到了慰藉。
一吻終了,稽雁行的唇被阮鈺親得更加紅潤,眼中也真真切切地蒙上水霧,阮鈺握著稽雁行的後頸,聲音變得沙啞:「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有點不習慣。」
稽雁行被阮鈺親得缺氧,腦袋有點懵,只是順著阮鈺的話問:「不習慣?」
「嗯。」阮鈺頓了頓,而後,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邊撫摸稽雁行的後頸一邊注視著稽雁行,「偶爾會想你。」
「有點」,「偶爾」,阮鈺用詞很謹慎,可磨人的思念騙不了人,他的不習慣和想念,何止是有點和偶爾,但阮鈺不敢承認。
傍晚時分,醫生慣例來檢查稽雁行的腳踝,稽雁行欣喜地告訴醫生,昨晚腳踝還有一丁點痛,現在已經完全不痛了。
「趙主任,我明天可以出院吧?」這是稽雁行最關心的問題,被困在病床無聊又無奈,他想儘快回劇組拍電影。
「可以。」趙主任帶來了好訊息,「出院一週內不要劇烈運動,睡前用熱水泡腳,再按摩腳踝五到十分鐘。」
稽雁行小鳥啄食般地點頭,說,好好好,我一定照做。
到了晚上,稽雁行洗漱結束後躺回床上,和阮鈺聊了一會之後,稽雁行問阮鈺晚上住哪,阮鈺說,他住在醫院附近的賓館,稽雁行並不意外,病房只有一張床,阮鈺也不可能睡狹窄的陪睡床。
「我也可以在這裡陪你。」訂的酒店住不住無所謂,他來這裡的目的看望稽雁行,能多相處一分鐘都是好的。
聞言,稽雁行趕忙擺手,頭搖了好幾回,急聲道:「不不不,不用了,住這裡不舒服的,而且晚上護士還會來查房,阮鈺你還是住酒店吧,咱們明天再見……行嗎?」
阮鈺抿抿唇,低聲應了聲行,沒再開口,氣氛一點點地寂靜下來,和西天下沉的夕陽一樣,稽雁行偏過頭看窗外,不知道該說什麼調節氛圍。
阮鈺抽空來看他,稽雁行當然是開心的,但又不是純粹的開心,他和阮鈺之間似乎有無盡的矛盾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