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郡王的腳漸漸好了起來,不那麼疼了,走得跑得跳得了,於是對我讚不絕口,又是送珠寶綢緞又是給我題字寫匾。大伯這麼實在,讓我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也不是什麼大病。
昌郡王派去採雪蓮的下人回來報告,說今年到處大雪薄,雪蓮都沒開。
我不由失望,北國的春天就快來了,到時候雪蓮就更不開了。大伯安慰我,又派人再去更冷的地方尋找。
就在這批人出發的第四天,我收到了一封書信,一封來自燕王的書信。
他居然會給我寫信,哪根筋不對了?我納悶地展開:
“小華,你跑那麼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最近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誒?
我湊近仔細看,沒錯,是蕭暄這傢伙的字。個大飽滿,力透紙背,白紙黑字非常醒目。
“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去赤水?那地方今年不安穩。北遼在往那調兵,你趕快給我回來!否則仔細你的皮!”
我瞠目結舌,白痴都想象得出這個傢伙寫信時火冒三丈的樣子。
事情真的這麼嚴重了,戰爭要打起來了?
送信來的是阮星小弟弟,他嚴肅地同我說:“那批遼軍前日裡突然在戈壁裡失去了行蹤,王爺非常擔心,要屬下務必把姑娘帶回去。”
我往好的方面猜測:“也許他們在戈壁裡遇到了不幸?”
阮星不由失笑:“那可是十萬大軍。”
我聳聳肩:“我沒打過仗,不過我知道軍隊數目水分有多大。有六萬人就不錯了。”
阮星說:“可是赤水守衛軍不過一萬。”
我忐忑不安地去找昌郡王。他老人家胖得像佛,做事也像佛,凡事都高高掛起,除了嫁女兒外什麼都不大關心。不過他這次也得到了蕭暄的信,終於緊張起來,赤水不是軍事要地,又有天險,多年來一直很和平安穩,如今這戰火要燒到家門口,他連個準備都沒有。
我們倒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可是滿城的百姓怎麼辦?十多萬人在這時代,是個大城啦,全體遷徙你當是冰河時代?
我這顆沒有軍事才能的腦子在這個時候特別痛苦。昌郡王平日裡一副糊塗樣,現在也不得不清醒了,立刻做決定:“還請敏姑娘帶著小女先走……”
話沒說完就聽柳明珠一聲叫:“爹爹,你呢?”
昌郡王苦笑:“我是一城之主,當然要留守這裡。”
柳明珠一愣,繼而掩面哭了起來:“孃親死得早,爹爹和女兒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如今爹爹要女兒捨棄了您獨自去求生。這等不孝不義的事,我做不出來!”
昌郡王渾身一震,同女兒兩個人抱頭痛哭。
我和阮星面面相覷。這父女倆真該去演情景喜劇。
他們哭起來就沒個停,我不得不插口:“郡王,縣主,事情還沒壞到那地步,先別忙著哭啊。與其在這裡哭,不如想個解決的法子。大雪封了東南的道,王爺的援軍一時到不了,咱們可以先自救啊。”
昌郡王回過神來:“是啊!練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這就去部署。”
我又對柳明珠說:“我知道縣主不忍離開父親,可是您留下來,郡王在前方總免不了顧及你的安危,礙手礙腳。你不如同我先走,去山那頭躲一下。”
柳小姐關鍵時刻腦子突然不靈光,革命義士英雄就義一般斬釘截鐵道:“我要同爹爹同生死!”
祖奶奶啊,這是使性子的時候嗎?我同阮星私下達成協議,關鍵時刻她再反抗,乾脆一掌打暈扛著走好了。
我們本來計劃當天就動身,結果行李收拾到一半,突然颳起大風,下起了雪。天要留人沒辦法,只好呆了下來,心裡安慰自己這天氣遼軍也走不了路。
沒想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