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歸守孝,這婚事還是得先談定為好。夫人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您可不能讓她死……失望啊!”
周媽媽一時嘴快,差點說成死不瞑目,雖然及時剎住,可那“死”字已然入了公孫筠秀的耳朵,勾起沉積於胸的委屈,逼紅了她的眼眶。
回想公孫筠秀來到程府後,很少流露情緒,波瀾不興的,彷彿那場劫持不過是件稀鬆平常之事。她越是這樣,周媽媽越是擔心,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還是鐵了心要打落牙齒和血吞。整個人跟裹了層殼似的,叫人瞧不出究竟。現在,好不容易見那殼上有了裂隙,周媽媽立馬將心一橫,問出了盤桓在胸中許久的問題。
“小姐,您在祁山的日子,那些賊人有沒有……”
“沒有!沒有!”意識到她在說什麼,腦海裡浮起陸驚雷曾經的輕薄舉動,公孫筠秀眉頭一蹙,口比心快:“我在祁山什麼事也沒有,擄我的賊人沒有碰我,一根手指頭都沒有。”
“可是……”
那可是賊窩啊!公孫筠秀一句沒事,聽在她耳裡全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叫她如何放得下心?
“真的沒事,媽媽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啊!您在祁山上那麼多天,老奴每天就像坐在火碳上,片刻不得安寧,只恨自己沒能護您周全。老奴……”說到激動處,周媽媽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
“周媽媽……”
公孫筠秀拿出手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自從孃親去世,她最親近的也只有周媽媽一人。見她如是,公孫筠秀也是不忍,猶豫再三,終於拎輕避重地將祁風寨的經歷說了一遍。
時隔半月,那些已經淡去的細節隨著訴說又一點一滴回到她的腦海中,盤旋遊走,恣意囂張。陸驚雷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彷彿仍然近在咫尺……公孫筠秀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卻分明刻在記憶深處,半點未除。
“你和那賊人拜堂成親了?”周媽媽做過很多揣測,卻獨獨沒有想到這個。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不得數的。而且我和他當晚並沒有……”公孫筠秀到底未經人事,雖然急於辯白,但說著都覺得羞恥。
“沒有圓房嗎?”性急的周媽媽幫她把下半截說了出來。
公孫筠秀點頭,面如火燒。
周媽媽也跟著點點頭,神情複雜,好半天才低聲嘟囔著:“那賊人總算還有點良心,沒有毀了您的清白,還將您送了回來……”
“媽媽!”乍聽這話,公孫筠秀就像點著的炮仗,瞬時爆出滿天星火,“你想說什麼?!他是山賊,不管對我是好是歹,都是奸惡之徒!”
“……”
周媽媽不知道自己一句無心感慨會惹得小主人如此暴跳。
“公孫家雖不顯赫,卻世代清白。莫說殺人越貨的山賊,就是雞鳴狗盜之輩都不曾出過。我公孫筠秀哪怕終身不嫁,也不會嫁給這樣的人,更不會讓我的兒女與祁風寨那樣骯髒的地方扯上關係。如果我逃不出賊窩,定會尋機會自行了斷,決不讓賊人汙了我的清白!”
公孫筠秀說得激昂,忽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上,“啪”地一聲,震得桌上的茶碗丁當作響。
周媽媽嚇了一跳,連說話都結巴了,“老、老奴沒有別的意思……”
意識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公孫筠秀面上赤色更甚。無法面對周媽媽的注視,她低下頭,重新坐在椅子上,撫著起伏的胸腔,努力平復自己粗重的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登徒子
意識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公孫筠秀面上赤色更甚。無法面對周媽媽的注視,她低下頭,重新坐在椅子上,撫著起伏的胸腔,努力平復自己粗重的呼吸。
見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