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因為她的愛都落了空。
明知無望,她卻一直在悄悄地灌溉這份情感。等一粒細籽長成了參天大樹,再要拔除是何等的困難?她拔不了的,如今卻被人一斧接一斧斬成了兩段。每日對著那疤痕痛徹心扉,仇恨也跟著瘋長起來。
公孫筠秀認識諸瑩三年,只知道她對三王子敬重有加。但整個永鄴王宮裡,誰又不敬三王子?她好恨自己的遲鈍,如果她能敏銳些,看出諸瑩的心思。也許……
沒有也許。
陸驚雷根本不相信諸瑩費盡心思只為報這點私仇個怨,“你恨不得她死,卻繞了個大圈來謀害我,順帶連大王子也害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信不信隨你。直接殺了她太便宜她了,殺了你就不同了。你要是死了,她就會和我一樣,一輩子都生話在痛苦之中,比死更難受!”說著,諸瑩又開始笑了起來,好似夜梟悲鳴。
再也聽不下去了,公孫筠秀只想離開,於是推了推陸驚雷。
看她搖搖墜墜的樣子,陸驚雷索性將人抱起,最後陰鬱地看了諸瑩一眼,轉身離開。
他們帶走了燈火,留給諸瑩一屋黑暗。諸瑩卻全不介意,只是一陣接一陣地笑著,直到笑得聲嘶力竭。
“諸瑩從前對我很好的,無論是在宮裡還是宮外,一直都在照顧我。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躺在床上,窩進陸驚雷的懷抱裡,公孫筠秀依然傷心得不能自已。
“會咬人的狗不叫。”陸驚雷是個白丁,說話直接得很。
“可是,她為了報復我通敵叛國……天哪!她到底從哪裡學會的這些手段?”
“她從小是在宮裡長大的,和你不同。那樣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越是看上去不錯的,越會玩陰的。她也許不是天生的壞人,但日子長了,那些彎彎繞繞的狠毒手段,根本不用她刻意去學,看都看會了。”
宮裡那些明爭暗鬥的小伎倆,公孫筠秀也見過不少。但要她做這麼大的盤算,她卻完全沒那個本事。
無力再去分析,她哭著哭著便睡著了。陸驚雷卻陷在沉思裡,遲遲不能闔眼。
作者有話要說: 0。0
☆、往事錐心
因為哭得太多了,公孫筠秀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都是腫的,睜眼看人都覺得有點困難。而陸驚雷一夜輾轉,氣色也不是太好。但今天是他們起程回北澤的日子,無論如何都必須打起精神來。
公孫筠秀本以為這次會像來時一樣走陸路回北澤,但出了巴託城之後,整個隊伍被分成了兩路,一路陸路,一路水路。
大王子在陸驚雷的護送下上了船,公孫筠秀與他們同行。而走陸路那一隊由李克勇領著,護送大王子的替身,混淆視聽。
水路這邊用了四條大商船,每條船上裝了八十名左右計程車兵,識水性的一半不到。說起來,大王子決定走這條路線其實有點冒險,但他有傷在身,水路全程順流航行,不如陸路顛簸,最重要的是速度夠快。
從巴託城外的汶江出發,往南航行大約兩天到達北澤地界,然後轉入怒川河,往東行駛七天左右到達遙城。從遙城上岸,半天即可到達芮城。進入芮城之後,便可以從陸路回永鄴了。這樣的行程比走陸路節省半個月時間。
大王子此時雖然已無性命之虞,但他以後還能不能站起來全看北澤御醫有沒有本事。時機不容延誤,自然要越快到達永鄴越好。
公孫筠秀跟隨陸驚雷與大王子上了同一條船,期間遠遠望著諸瑩被帶到後面那條船上。她的雙手雙腳都戴著沉重的鐐銬,飽受折磨的身體已經無法自己行走,只能靠士兵將她背上去。
公孫筠秀偷偷看著,心情無比複雜。
諸瑩因為私仇坑害了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