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橫條交錯,迎立風前。自己與她幾次獨處似乎皆有竹伴。竹本無心,是否冥冥中早有天意?“那文書…咳,文駙馬倒頗有心思。”棲雁順著祁洛暄的目光看去,感慨道:“這些竹子立根未穩都是新栽的呢。”定是書呆知曉大美人愛竹特意種上的。“立根未穩……”祁洛暄卻低頭輕輕念道:“確實,立根未穩就難免要多多費心。”
棲雁一驚,偏首捕捉到他眼中一抹精光,心下暗歎:再如何他終究是二皇子,輕易便聯想到天殞亦根基不定,所以自己始終不曾想接近,即使他溫潤如玉看似毫無鋒芒。轉念又想,那秦昕呢?秦昕……
回首當年恨無窮
“怎樣,與二皇子殿下是否相談甚歡?”低沉聲音震動耳膜,棲雁瞟瞟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不掙,沒好氣翻翻眼,道:“還能怎樣?你又希望怎樣?”正是心煩意亂之時,又有熱氣燻耳,急躁焦慮,難免口不擇言,“還君之明珠,謝君之尺素,增君之慧劍,望君斬相思?”話出口,便覺大窘,再聽秦昕低低悶笑,不由愈加羞惱,臉頰竟染了層豔色。
“唔。”秦昕檔下她手肘一擊,圈得更緊,灰褐的眸彎著,欣賞她難得的羞澀,似嬉鬧卻又帶幾分真意道:“你能如此說,自然是好。”棲雁輕哼一聲,半晌躊躇道:“秦昕,秦家近來的麻煩是否當真不少?”
秦昕挑眉:“他對你說的?”“立根未穩就難免要多多費心。”總覺得……“他怎會說這些?”棲雁搖頭,嘆道:“又何用他人相告,這些日子屬秦家黨系中不少人以各種名目獲罪遭貶,真的沒有關係麼?”秦昕眨眨眼:“你這可是在為我擔憂?”棲雁淡笑,竟有絲自嘲之意:“也是,你何曾需要我來操心。”“不需要,可……”秦昕眸若星閃,“可我卻希望你能為我憂心。”棲雁心一跳,側過臉去,暗道:我卻不做無謂之事。只是,心頭愁雲因何不消?* * * * * * * * * * *祁初十四年,正月十七日,皇室外姓雨竹公主由曦帝欽賜完婚招文右相次子為駙馬,其規格盛大為世人熱道。祁初十四年,正月末,楚親王府郡主留於帝都,曦帝親自下詔,為其與二皇子祁洛暄賜婚。
祁初十四年,二月初楚氏兄弟卻突舉起反叛世所譁然。“我不明白郡主。”冰凝搖頭道:“楚家如今勢頭正當,為何非要在此時舉兵呢?”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怕,不是他們想在此時謀反。”棲雁喃喃道:“而是不得不……”“啊?”冰凝不解蹙額,怎麼越聽越糊塗了。棲雁卻兀自凝神,原來是這樣,這一切怕從福城始就埋下伏筆了。楚家於福城私會鎢啟使者卻遭人破壞,事情鬧得這麼大卻無絲毫動靜,反受扶植。乍一看,扶楚家似只為造成四家不合打壓秦家,但楚家早有異心上位者豈會不知?楚家得勢必謀,此時秦家遭擠,勢受損,又有前隙,心不同,便無憂其合謀。怪不得,會榮恩為雨竹公主完婚,如此保易家無二心。楚家留下三郡主為鬆懈防心,又豈知帝留楚家之女才是誤導!慢慢受緊掌心,棲雁低語:“楚家實乃被誘反之。”且,此局被設於局內的,定不只楚家……
* * * * * * * * * * *手中拿著八百里加急,由鎢啟新君鎢啟韶親筆寫的書信,楚家倒是不笨竟倒戈與鎢啟昊結盟,難怪鎢啟昊先佔邊境三城,如此一來兵馬糧道皆為其所有。臣子叛亂,內憂外患,曦帝那帶著病容的臉上卻不見焦急,開口一派溫和,“暄兒,這次的事你辦的很穩妥。父皇到底沒看錯人。”
“父皇。”祁洛暄眉帶微愁:“兒臣總覺得如此行事還是太過冒險。”“風險總是有些的,你無需過於擔憂。”可是時間已經不多,“對了那楚家郡主你如何處置?”
“軟禁於內苑。”見曦帝眉頭微緊,祁洛暄恭聲道:“父皇之所以誘反楚家,一大緣由便是民心。天殞定國十數年,百廢待新,民心